傅思哲麵如寒冰,一隻手死死掐住舒夫人的手腕,另一隻手抓住她的肩膀,想將她們分開。
然而已將生死拋之度外的人,其力量簡直大到可怕。饒是傅思哲一個男人的力氣,竟然一時沒有分開她們!
定時器已經倒數到十秒了。
每一個跳躍的數字,都像是一把尖銳的刀,狠狠的刺入傅思哲的心髒。
濃黑的瞳孔散發淩冽的銀光,傅思哲捏緊她的手腕一個翻轉,右腿的膝蓋朝上一頂擊中舒夫人的肚子,竟將她整個人掀翻了過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定時器上的“3”字,落入瞳孔之中。傅思哲抓住夏禾的手,轉身就往外跑。
相握的手中黏黏的全是汗水,剛跑出大廳,便感覺到地麵一陣晃動,緊接著便是震耳欲聾的轟炸聲!
巨大的衝擊力將她撲倒在地上。
夏禾感覺到有一個沉重的身軀壓在自己身上,有力的臂膀蓋住她的頭,將她整個人護的嚴嚴實實的。
這個結實的懷抱依舊冰涼,卻非常熟悉。
在死亡逼近的那一刻,她在這個懷裏,卻覺得異常安心。
爆炸聲造成夏禾的耳朵暫時性的失聰,腦袋裏隻有嗡鳴聲,就像是無數蜜蜂在耳邊,吵得她腦袋疼痛欲裂!
同時,身上劇烈的疼痛傳開,但很快就麻木了。
大概是痛到了極致,反倒是沒感覺了。
那爆炸聲和劇烈的衝擊力不過是瞬間的事情,很快就消失了。
夏禾摸到一陣粘稠,鼻息間竄入的是濃烈的血腥味。
是誰的血?
她的,還是傅思哲的?
“傅總,傅總你還好嗎?”
夏禾耳邊雖然仍有嗡鳴聲,但隱約聽見了紛亂的腳步聲,然後就感覺到身上的重量漸漸脫離。
血順著額頭流淌下來,流進口鼻之中,帶著酸澀的味道。
原來是她的血啊。
夏禾迷迷糊糊的想著,腫脹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看見不少穿著白衣服的人在眼前晃來晃去的,看不真切。
緊接著,身體就被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抬了起來。盡管手腳極輕的放在擔架上,但還是扯動了夏禾身上不斷流血的傷口。
夏禾眼前一黑。
在昏厥之前,她模模糊糊的想。
萬事皆有因果,既然種了因那就得吃果。
是她為了阻止秦麗婷,把舒夫人找來,若是真死在這裏,也是她咎由自取了,怨不得旁人。
隻可惜,兜兜轉轉,她還是沒能逃開名為“傅思哲”的深淵……
消毒水的味道無孔不入的侵入身體的每一寸肌膚。
夏禾緩緩睜開眼,刺目的陽光直射入瞳孔之中,她下意識的又閉上了眼,再睜開時,就看見一張放大的熟悉臉龐。
原來她還活著。
“你醒了?”
夏禾張了張口,還沒說出話來,就是接連一串咳嗽:“咳,咳咳……”
“你剛醒,不要急著說話,先喝點水。”陳肖倒了杯溫水遞給她,看夏禾手撐著床掙紮著要坐起身,歎了口氣,上前將她的枕頭墊高了些。
夏禾接過茶杯,喝了幾口,這才覺得緩過勁來。
“我睡了多久了?”一出聲,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明明喝過水了,嗓音怎麼還沙啞的厲害?
“三天了。”
陳肖坐在了床邊,眼裏是止不住的關心:“現在好點了嗎?”
“好多了。”
夏禾又咳嗽了幾聲,覺得嗓子發出的聲音總算能聽的過去了,才再度開口:“我竟然睡了這麼久。”
“醫生說了,你外傷沒受多少,隻是被巨大的衝擊力撞在地上,有點腦震蕩。”陳肖抬手想要摸摸她的頭,但一想到她有腦震蕩,又把手縮了回去,“你需要好好休息,有什麼想吃的嗎,我去給你買。”
夏禾搖搖頭:“沒有,我現在有點惡心想吐,什麼都不想吃。”她頓了頓,環視了一圈病房。
這裏隻有她一個人,應該是VIP病房。沒想到,她一個小助理竟然還能住這麼好的病房,看來是托了傅思哲的福。
想到傅思哲,她的心不由得抽痛起來:“傅思哲他怎麼樣了,傷的嚴重嗎?”
陳肖的臉色變了變:“你一醒來就問他,你很擔心他?”
在他審視的眼神下,夏禾竟然有些心虛。她低頭喝了口水,佯裝鎮定:“沒有,我就是隨口問問,想看看他死了沒有。”
陳肖眼神一凝,卻在看見夏禾蒼白的臉色時,變得柔和起來:“他在重症監護室還沒醒,醫生說不一定能度過危險期。”
在聽到“危險期”三個字時,夏禾身子猛地一顫,抓著茶杯的手指骨關節因為用力過度,泛起了青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