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嘲的彎了彎嘴角。
早前秦麗婷來他這裏鬧騰著要他辭掉夏禾時,曾口口聲聲稱夏禾為“妖精”,說夏禾蠱惑了他的心,那時他不屑一顧。
妖精之所以被叫做妖精,就是因為她們善於偽裝,善於迷惑和勾引人心。
如今看來,她倒真有幾分做妖精的潛質。
夏禾走出病房時腿還在發軟,一關上門,她就靠在牆上,才能堪堪站穩。像是擱淺的水生生物缺了氧,大口的呼吸,眼淚猝不及防地滑了下來。
她不是聖母,但也會難過。
夏禾抬手摸了摸嘴唇,上麵似乎還殘留著溫度。
他畢竟是她曾經深愛過的人,哪怕這個人想要了她的命,可刻入骨髓的愛,豈是她嘴上說想忘就能忘記的。
僅僅隻是一個吻,就讓她難以呼吸。
夏禾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門,已經沒了進去的打算。
她必須要調整好心態,否則下一次,她不能保證還能不能控製住自己。
夏禾深吸了口氣,打算去找個小護士進去照顧傅思哲。
“夏禾。”
聽見背後有人叫她,夏禾回過頭,看見陳肖走過來。
“你怎麼來了?”夏禾勉強扯出一抹笑容,“來看傅思哲的?”
陳肖怔了怔,進而苦笑著搖搖頭:“不是,我是聽說你今天出院,來接你的。”他停頓了一下,“你怎麼在這裏?”
“我是被英姐拉來的,非說我都出院了,一定要來看看傅思哲。”夏禾無奈的歎了口氣,“她倒是好,丟下我就跑了。”
明明一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事情,她偏偏還特意強調了病房內隻有自己一個人的原因,反倒是有些欲蓋彌彰的意思。
這一點都不符合夏禾的性格。
陳肖眯了眯眼,懷疑的目光定格在夏禾臉上,卻也沒繼續深究,轉換話題道:“照顧人的事情還是交給護士吧,你身體也還沒好,我送你回去休息。”
夏禾剛想點頭,腦海中卻閃過之前傅思哲說的話,頓時改變了主意:“現在不急著回去,我有件事想要問你,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天吧。”
陳肖疑惑的看著她,半響才額首:“好。”
兩人選擇的是一家地點比較偏僻的酒吧,關於位置選擇這一點,夏禾覺得自己和陳肖的觀點近乎一致。或者說,從她認識陳肖開始,在各方各麵的選擇上幾乎都是相同的。
夏禾一坐進去,就習慣性的點了兩杯瑪格麗特。
白天,酒吧裏的人很少,隻有清揚的音樂聲,令人心情不由自主的放鬆下來。夏禾托著腮,喝了一口酒,才覺得心裏的鬱結少了些。
“大白天的就想借酒消愁?”陳肖笑道,晃動著手中的酒杯卻沒有喝。
“有什麼可消愁的,就算是喝醉了,醒來以後,該煩惱的事情一件也不會少。”對於這一點,夏禾一向看得清楚。
她從來不會借希望在酒杯上,那隻會讓她丟臉。
陳肖眼裏閃過一絲讚譽,卻又夾雜著一抹疼惜:“你就是太過冷靜,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夏禾笑了笑,不願意再繼續這個話題:“我來這裏是想問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傅思哲五年前出過車禍的事情。”
陳肖怔了怔,表情似乎有些古怪:“車禍?”
“是啊,今天我看見他背上有幾道傷痕,聽他說,是五年前出過車禍。”夏禾眼睫毛微顫,漫不經心的喝了口酒,似乎這話不過是隨便問問。
“這麼巧,也是五年前?”陳肖淡淡道,“你怎麼忽然關心起幾年前的一場車禍來了。”
“沒什麼,就是好奇。”夏禾微微歪著頭,唇角輕翹看向他,眼裏卻沒有半分笑意,“我在國外時,所有關於傅思哲近幾年的資料,都是你幫我調查和準備的,事無巨細,連出去旅遊這種小事都會寫,為什麼車禍這麼大的事,卻沒有寫在裏麵?”
陳肖端著杯子的手一顫,有幾滴濺在了桌子上。
他放下酒杯,聲音驟然變冷:“夏禾,你是在懷疑什麼?”
“我不是懷疑,我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麼瞞著我。”陳肖表情變化的細微瞬間被她盡收眼底,心裏不由的涼了幾分。
看來,陳肖還真有事瞞了她。
夏禾心裏生出幾分惱怒來。從認識陳肖開始,他就一直在幫助她,照顧她,在她最困難的時候,支撐她活下去的希望除了複仇,就是身邊還有一個人一直陪伴著她。對於她而言,陳肖是比朋友更深層次的存在,所以對於陳肖,她曾經完完全全的信任。
如今這份信任被打破,她甚至於懷疑,這麼多年來,他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瞞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