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煙蒂終於燒到了尾部,隻剩下星星點點的火光,被夜風吹地左右搖擺,似乎下一秒就會熄滅,但卻一直堅持著,直到傅思哲感覺到手指上被什麼東西燙了一下,才隨手丟了它。
地上的猩紅隨即化作小顆粒散了開來,四散的速度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元力傅思哲一般,讓他不由得皺起了英挺的眉毛。
眼中眸光霎時間聚攏,抬腳碾了幾下,總算讓所有的火星都消失殆盡,傅思哲這才覺得心頭沒那麼揪痛,下意識就要朝夏禾家的窗口看去。
“如果我是秦雨,你準備怎麼辦?就算我不是秦雨,你心裏還是有她的位置。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
泣血般聲嘶力竭的質問忽地在耳邊回蕩起來,傅思哲剛要抬起的頭偏了開來,恰好就錯過了剛拉開窗簾的那抹倩影。
道路兩旁的榕樹葉被吹的嘩嘩作響,不由地就營造出一股蕭瑟的氣氛來,傅思哲動了動一直當做支點而僵硬了的右腳,轉身朝車裏鑽去。
藍調酒吧。
五官清秀的男人手裏輕巧地攥著一杯紅酒,一雙好看的眸子盯著眼前不停撇嘴的美國人,眼裏的神色居然像是見慣了般,稀鬆平常。
“K,怎麼樣,這家酒吧還不賴吧?”略微有些厚的唇中吐出一句話來,隨即抬手,將鐳射高腳杯中的橙色液體一飲而盡,“據說你的愛徒很喜歡這種名叫晝顏的酒,沒想到還是入不了你的眼啊。”
“Are you kidding me?(你是在逗我嗎?)”美國人不屑地將酒杯推到一邊,雙手環起來撐在腦後,朝沙發上一靠,“那個小妮子居然喜歡味道這麼奇怪的酒?可是我記得在美國的時候,她從來都隻喝窖藏十年以上的紅酒。程偵探,你搞錯了吧?”
這Mr。K果然很了解在美國時候的夏禾,連她喜歡喝什麼酒都這麼清楚。看來,他這回真是找對了人。
唇角勾起一抹笑,程荃攤了攤手道:“她喜不喜歡和老窖藏的紅酒我不知道,但是我可很清楚,你幾乎把畢生所學都教給了夏禾。K,why are you did it?(k,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那你為什麼要問我?”K老大不情願地瞥了程荃一眼,打了個哈欠,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還有什麼問題趕緊問,除了這種我不想回答的。中國人真是麻煩,還是我的小徒弟聽話,從來不會問個不停。”
程荃自然聽得出來K所說的話裏有多少不耐煩,但他倒也沒惱,笑了笑開口:“好,那我就問最後一個問題。”
“OK, little boy!”K明顯很滿意程荃這麼配合,還從沙發靠背上坐直了身子,雙手合十撐住了下巴,玩味地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經不起他一拳的中國男孩兒。
“你身上的傷,到底是不是傅思哲,也就是夏禾的前男友派去的人,留下的?”程荃嘴角還帶著笑,可是眼神裏的光卻忽然如同切膚劈骨的利刃,直直探進對方的心裏。
Mr。K活了這麼多年,即便被譽為最難學外語之一的漢語都已經可以用“爐火純青”來形容了,可就在程荃的眼神觸及到他時,還是讓他覺得後背發涼。
咽了咽口水,K下意識地端起一杯晝顏來,喝下去好幾口之後才緩緩道:“這麼丟人的事,你得先答應我不外傳,我才能告訴你事實。”
“Of course,sir。”程荃朝K敬了一個花哨的美國軍禮,靜待下文。
隻不過K最後告訴他的所謂事實,不過是什麼他年輕時得罪過的仇家找上門來尋仇,他雙拳難敵四手才輸了陣,被對方揍得很慘。
因為抹不開那張老臉,才故意把這個罪名安在了傅思哲的頭上。反正夏禾對傅思哲的恨本來就很深,也不在乎多這麼一件兩件事。他這麼做不僅保存了自己的顏麵,也能加速愛徒報仇的速度,一箭雙雕。
程荃原本是不信的,可是見K說的有模有樣,也就沒有再問下去。畢竟真相是什麼,他不是隻能從K的嘴裏得知。
Mr。K離開藍調之後,程荃接了一個電話,掛斷之後,滿桌的晝顏被他打翻在地,酒味頓時在包房彌散開來。
包房的門被人推開,一個女人走了進來,被腳下流了一地的不明液體濺濕了酒紅色的高跟鞋,嫌惡地咂咂嘴:“我說程荃你至於麼,不就是一個美國老頭,能把你氣成這副模樣,他到底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