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被傅思哲這一連串的動作弄得有點反應遲鈍,一雙水眸盯著頭頂這個下頜線緊繃、眉頭緊皺的男人,直到覺得酸澀男人,才眨了眨。
傅思哲這是要,帶自己去哪裏?剛才明明還在吵架,怎麼就這麼快換了臉,還抱著自己往外走。
夏禾發現,自己還真是看越來越看不透傅思哲了。
感覺到懷裏沒有反抗的力度,傅思哲一直緊皺的眉頭稍稍鬆了些。看了一眼走廊盡頭亮起來那盞昏黃色的燈,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這種昏黃的燈光,對於傅思哲來說還有一份特殊的意義。
五年之前秦雨意外“死亡”之後,傅思哲有很多個夜晚,都蜷縮在開著一盞落地燈的傅家大宅中,那間秦雨親自布置過的房間裏度過。
不眠之夜多了之後,傅思哲漸漸開始厭惡昏黃色的燈光。好似每次看見之後,就提醒他失去秦雨的滋味,有多麼蝕骨嗜心。
“你帶我到這裏幹什麼?”
看見重病監護室的門牌號,夏禾就意識到,這裏是秦麗婷在那次爆炸的意外之後住過的病房。
如若不然,傅思哲也不會這麼晚還要抱著她來這裏吧。
“進去看看,你就明白了。”
傅思哲知道現在多說無益,按照夏禾倔強的性格,除非讓她親眼看見事實,否則她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推開門之後,傅思哲抱著夏禾走到了病床邊的雙人沙發處,小心翼翼地擺好靠墊,這才把她放在沙發上,蓋好剛才一直裹在她身上的棉被。
“你自己看清楚,那個人究竟是不是秦麗婷。”
傅思哲走到床邊,把遮住病人半個臉的被子往下拉了下來,露出一張夏禾再熟悉不過的臉。
“秦麗婷?”
夏禾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眼前這個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兩頰凹陷的女人就是秦麗婷。
那麼,白天她在郊區的住宅區裏,二樓走廊盡頭看見的那個女人,又是誰呢?
這個世界上即便是存在背影極為相似的人,但是以夏禾多年來對秦麗婷的了解,是絕對不認錯的。要是有人刻意為之,故意找了一個跟秦麗婷十分相似的人來蒙蔽她,又是什麼用意……
這些疑問統統在瞬間朝夏禾襲來,讓她不知所措。
發現夏禾看見秦麗婷之後,像是失去了控製的木偶般呆愣,傅思哲心裏有些揪痛。
伸出來的手差那麼零點零一毫分就要落在夏禾的發頂,卻被她輕巧地避開了。
“禾兒,相信我。”
傅思哲在夏禾身邊坐下,思慮了片刻才開口道:“禾兒,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瞞著你什麼。我對於五年前事實的真相,比你還想要了解清楚。”
夏禾對於傅思哲說的話不置可否,半點反應都沒有。
不是她徹底的失望了,而是現在的情況讓她沒辦法分辨。究竟誰說的才是真相。
夏禾甚至連眼前的人是不是秦麗婷,都無法百分之一百的確認了。
“回去吧,我不想待在這裏。”夏禾無力地開口,說著就要掀開被子下沙發。
傅思哲看見夏禾裸露的腳尖就要碰到木質地板,立刻開口:“別動,我抱你回去。”
就在夏禾抬眸的瞬間,傅思哲已經攔腰抱起了她。
眼底映入傅思哲如同被天神巧匠精心雕刻過的好看輪廓,夏禾原本快要炸開的心緒,頃刻間寧靜了下來。
看來那些被人們說爛了的話,真的是有道理存在的。
愛情令人盲目,喪失理智,連最基本的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會在極度情緒化的情況下降為負數。
想想今天白天自己無理取鬧的時候,夏禾隻覺得臉頰一片發燙。
不由得把臉往傅思哲的懷裏又縮了縮,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冰冷氣息,夏禾卻並不覺得冷,反而有無盡的溫暖,熨帖了全身每個細胞。
夏禾其他部分的檢查報告,果然像醫生說的,很快就得到了結果。
母子平安,除了一點點輕微的頻繁胎動之外沒有任何不正常之處。胎兒的發育也很穩定,隻要維持現在這個狀態,一定會剩下一個足月的健康寶寶。
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傅思哲立刻安排了保鏢和貼身護士,二十四小時守在夏禾病房的門口。
看起來是照顧細微,其實夏禾心裏明白,傅思哲這是要變相地“軟禁”自己。
還真不愧和陳肖是表兄弟,手段都是這麼相似。
夏禾第五次打通了傅思哲的電話,可依舊沒有人接。
就在最後一聲“嘟”落下尾音之前,夏禾聽見了王英的聲音:“夏小姐,您好,我是王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