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形容,我明明能夠看到他們的整個頭部,甚至分得清他們的五官生長的具體位置,可是因為黑霧的阻擋,我卻怎麼也看不清這些人的模樣。
我終於意識到,一開始我所感覺到的奇怪之處——這些人竟然都像是行屍走肉一般,不,他們倒更像是正在接受課堂檢查的小學生,端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明明已經天黑了,而且還是在車上,這些人根本就沒有理由動作如此整齊劃一,那些我所習以為常的在車上吃東西、看電影、睡覺甚至聊天的景象全部都不存在,這些人就這麼毫無生氣的坐著。
我察覺到不對勁,馬上上前抓住了趙君行的衣襟,嘴裏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聲驚呼,趙君行回過頭來,令我感到更加驚訝的是,他竟然對這種情況沒有感到一絲意外或者害怕,而是對我露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似乎我才是不正常的那個似的。
我一頓,不知道趙君行這個表情意味著什麼,這時,司機卻開始催我了:“我說小姑娘啊,這麼晚了你想走就趕快上車喲!這一車人都在等你呢!”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司機,還沒反應過來,趙君行卻一把將我拉到身後,兀自跟司機道起歉來。我揉了揉眼睛,看到司機還是一副正常的樣子,並不像我剛剛看到的那些乘客。
我正要上前提醒司機,可是一時又不知道該怎麼說,難道我要明目張膽的告訴他,他載的這車人都不是正常人嗎……
可是我管不了這麼多了,我總覺得這輛車很不對勁,於是想要擠到趙君行前麵去提醒司機,可是趙君行卻死死地拽著我的手,不讓我過去。
“哎喲這還讓不讓人走了?這一車人可都急著趕路呢……”
身後傳來了其他乘客的抱怨聲,我迷茫的向後看去,卻發現身後的這些人的臉上根本就沒有黑霧,也還是各自不同的模樣,有的懶散的坐在椅子上微閉著眼睛打盹,有的在拆自己的食品包裝袋,剛剛吼我的幾個人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甚至有一個中年婦女還伸出了手臂。
我揉了揉眼睛,再次確定了一下我所看到的東西,趙君行卻像是也對我很不滿意似的,急急忙忙的一邊道歉一邊拉著我隨便找了一個空座位坐了下來。
我們坐下來,我一隻手撐在車窗上狹小的邊緣,扶著額頭感覺有些疲憊,趙君行看出了我的異樣,急忙湊過來輕聲的詢問:“湮湮,你剛剛是怎麼了?”
我將剛剛看到的景象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說完,我還又十分警惕的看了看周圍的人,發現他們一切正常之後,我這才放下心來。
趙君行有些擔憂的看了我一眼,隨後抬起手摸了摸我的頭:“沒關係,這一定是副作用增強了,才會讓你產生這麼強烈的幻覺,所以我們不能再等了,一定要盡快去我家才行啊……”
我說不上來具體原因,但我就是覺得今天的趙君行變得有些奇怪,我搖了搖頭,安慰自己說,也許是因為今天被季明修提醒過了才會變得疑神疑鬼。既然我跟季明修已經分道揚鑣了,那我也沒有必要什麼都聽他的吧!
我長出了一口氣,試圖放鬆一下自己從一開始就緊繃著的神經,既然已經上了車,那趙家我是一定要去的了。
我一連深呼吸了好幾次,心髒卻依舊怦怦直跳,為了安撫一下自己,我隻好掏出手機,本想玩幾個手機遊戲放鬆一下,打開手機以後,我卻發現直播間有幾個觀眾給我留了言。
“主播什麼時候才會開始下一次直播啊?”
“我們等的好著急啊!”
……
我看著一條條不斷催我直播的留言,這才猛然意識到,距離上次直播真的已經過去好長一段時間了,本來以為可以跟趙君行進行一次醫院直播,可是我萬萬沒想到,那次直播竟然如此凶險,而且還僅僅是一場空夢而已。
也對,我心說,相比於那些每天都可以無條件進行的普通的直播,我的直播本來就頻率不高,而且這次因為徐淼等一係列的事情,又將下一次直播向後拖延了很久。
說到直播,我倒是有些心虛了,因為趙君行並沒有主動說過又幫我找了什麼直播地點,而且我每次都依靠趙君行找資源,要我主動問他,我又開不了口。畢竟現在是我有求於人,把恩人逼得太緊,我總歸是做不出來的。
在我思索間,直播間下麵又來了幾條消息,提示音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我趕緊看了一眼周圍休息的人,關了音量,低頭查看。
我簡單的回了幾句,卻突然想到,為什麼我不能現在做一場直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