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或許就是這樣,原本都是無所畏懼的,可是一旦經曆了某種危險、尤其是在死裏逃生之後,心裏就像給自己上了一個警鈴一樣,一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會顯得異常警惕,古人用一個成語形容這種狀態——草木皆兵。
比如現在,我扶著婁澤已經走到了教授家門口,一陣風吹過來,我卻依舊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就好像那女鬼此刻就站在我的身後,獰笑著注視著我一樣。
可是這一路上,就算我想破了腦袋,除了當時在不經意間見過她一次,我實在是想不起來,我到底在什麼時候惹到了這樣一個“祖宗”。
婁澤見我沉默不語,直到我心情十分沉重,隻好擔任起應付教授的責任,對著屋子裏大喊了一聲:“爺爺,我們回來了!”
我心下一驚,心說,教授不是還在河邊釣魚嗎?怎麼短短的時間裏,居然已經先我一步回來了?
果然,婁澤話音剛落,教授的臥室就打開了門,教授從裏麵走出來,穿的已然不是剛剛那件衣服了。
我不由得一陣後怕,心中產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難道剛剛跟我談話的並不是教授,隻是我的幻覺嗎?還是說,那也是女鬼變得?
我開始試探著問:“教授,你休息的怎麼樣啊?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教授衝我擺了擺手,一副從容的樣子從臥室的走出來,單手一指客廳裏的沙發:“讓婁澤先坐下,我幫他看看傷。”
我心髒一沉,既然教授不回應我,是不是就意味著我的猜測是對的?教授今晚根本就沒有出去釣魚嗎?
我正苦惱,教授一邊查看婁澤的傷勢,一邊嗬嗬的笑著:“臭小子,還知道偷我的法器了,我不過是釣個魚的功夫,東西就被你偷走了!這下該後悔當初沒有跟我學本事了吧?”
我的心放到了肚子裏,可是雙腿還是發軟,因為放心不下婁澤,我便沒有回屋,而是找了一把角落裏的椅子,獨自坐了下來。
婁澤依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哼!我就算沒學,我還救了你的得意門生呢!不知道您是怎麼當老師的,就把學生教成這樣?”
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婁澤自己覺得自己在打趣,可是在我聽來,倒更像是在譴責我不識抬舉,拒絕了教授收我為徒的要求一樣。
也許是教授對婁澤進行了什麼暗示,婁澤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兀自朝我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
教授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給婁澤看完了傷,然後利用自己平時收集的草藥,將婁澤身上比較深的傷口簡單的包紮了一下。
“我說顧湮湮,我去救你的時候,你分明就已經快死了,憑什麼我受了傷,你倒是什麼事都沒有?”
經過剛剛跟女鬼的一番搏鬥,我本來就已經累得夠嗆了,隻是因為覺得婁澤畢竟是為了救我才收的傷,將病人留在這裏自己獨自去休息,怎麼也說不過去,這才留下來了。本來還以為可以或多或少的幫些忙,誰知教授雖然年紀大了,可手腳麻利的很,我倒覺得若是我去幫忙,教授反而會更忙。
我被婁澤問的啞口無言,這才想起來活動了活動身體,發現自己除了被女鬼掐的肩膀和脖子有些疼,其他的倒真沒有什麼傷口。
也許是為了緩解這種尷尬地場麵,教授將纏在婁澤身上的繃帶重重的一拉,婁澤忍不住痛苦的呻吟了一聲:“哎喲……爺爺,你這是要謀殺親孫子啊!”
這時,氛圍才漸漸緩和了一些,老教授背對著我,正好看不到我的表情,我便玩心大起,跟婁澤做起了鬼臉。
“湮湮啊……”
我和婁澤玩的正起勁,老教授卻突然站起來,叫了我一聲,我被突如其來的點名嚇了一跳,竟然條件反射式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老教授見我這副模樣,沒忍住笑了出來:“坐下坐下,這又不是上課,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就是想告訴你,這一段時間,你可能隨時遭遇危險,如果沒有什麼事,你就暫時在我這裏住一段時間吧!我這裏雖然簡陋,但最起碼的生活用品還是不缺的。等我查清楚了對方的來頭,想個辦法收拾收拾她,你再離開也不遲啊。”
我一陣心動,正要同意,不巧,這時我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我低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剛剛才平靜下來的內心又是一陣波濤洶湧——竟然是季明修打過來的。
我生怕老教授看出端倪,隻好對著二人晃了晃手機:“不好意思,我出去接個電話。”
我才剛剛把電話接起來,還沒來得及說出一聲“喂”,對麵就響起了季明修的聲音:“顧湮湮你在外麵玩的也差不多了吧?本尊隻是想提醒你,我隻給了你三天的時間,而從現在開始算起來的話,已經是第二天了,你倒是承諾了本尊什麼,本尊沒忘,自然也不會讓你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