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季明修停了下來,不過,他依舊火氣不減,抓著我的衣領,就像在抓著某些襲擊過我們的人一樣。
我終於得了空,雖然被季明修嚇得有些失去理智,可還是努力克製著自己顫抖的身子,顫顫巍巍的回答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進去是為了拿文件,並沒有動你的簪子。”
說到這裏,我不由得一陣委屈,眼淚一下子湧了上來。季明修大概是見我眼角紅了,先是一愣,可是下一秒,他便迅速恢複了原先的樣子,狠狠地將我向後推了一把:“不要試圖騙我,如果你現在還是不肯拿出來,等我自己找到了,你就等著吃不了兜著走!”
我被季明修用力一推,沒有控製好平衡,一下子便摔在了地上,頓時,我的尾椎骨傳來了一陣劇痛,就好像被摔斷了一樣,一時動彈不得。
這時,季明修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樣,麵對著一種看熱鬧的人群,完全不顧形象的大喊大叫道:“看什麼看,都不用工作了是不是!”
眾人被季明修這一吼,馬上後知後覺的坐下去,低下了頭。
我清楚得很,雖然他們此時此刻全都低垂的腦袋,做出了一副勤勞員工的樣子,可是他們根本就無心工作,恐怕現在滿腦子都是對我的嘲諷吧!
季明修渾身散發著一股危險的氣息,慢慢朝我走過來,卻絲毫沒有要拉我起來的意思,而是在靠近我之後,用一種冰冷刺骨的語氣說道:“顧湮湮,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我的玉簪還給我,不然,後果自負。”
說完,季明修後退了一步,似乎在等我回應。
我看著季明修的眼睛,發現他此刻看著我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我的心忽然就涼了半截:“季……”
我正要解釋什麼,卻突然被一陣清脆的女聲打斷了。
“發生什麼事了?哎呀,湮湮,你這是怎麼了?”
雲淺衣似乎剛從外麵趕回來,見我坐在地上,她竟然像個雷鋒一樣,急忙跑過來將我摻了起來。
我不動聲色鬆開了雲淺衣撫著我的雙手,恨恨的看向了季明修,一股厭惡從我的心裏傳來,在這一瞬間,我仿佛明白了什麼,難道我和季明修一起生活了這麼久,他就連這些事情都不肯相信我嗎?
我往前走了一步,直勾勾的盯著季明修的眼睛,以此來說明,我顧湮湮問心無愧:“宋先生,我可以非常明確的告訴你,我,顧湮湮,沒有拿你任何東西,包括那個玉簪。”
說完,我也不顧季明修的臉色,也絲毫不想再看到他,轉身就要往外走。
“什麼?你們在找這個簪子嗎?”
我的腳步一下子被雲淺衣的聲音牽住了,順著雲淺衣的聲音,我看向了她的手,她非常從容的將手深入自己的包裏,掏出了一枚玉簪,沒錯,正是季明修丟的那一枚,就是它,讓季明修在我的麵前變成了一頭暴怒的野獸。
我冷笑著看向了季明修,可是此刻,季明修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給我帶來的傷害,而是十分焦急地一把從雲淺衣的手裏奪過了玉簪,放在手裏小心翼翼地查看著,似乎在檢查它有沒有受到損傷。
我有些失落,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在已經確定了自己對季明修的心意之後,甚至現在我已經幾乎確定了季明修對我的心意,可是直到這時我才發現,原來,在他季明修的心裏,我一個活生生的人,竟然還抵不過一根簪子。
“明修,實在對不起,我隻是一時好奇,想拿來看看,真的沒有想到會引起你和湮湮之間這麼大的誤會,真是對不起了……”
雲淺衣斷斷續續的說了很多,可是季明修所有的注意力幾乎都在簪子上,似乎並沒有聽到雲淺衣的道歉,而我注意到的是,雲淺衣所有的道歉全都是麵向季明修一個人的,就好像這件事情的受害者隻有季明修一個人一樣,當然,或許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把我當成一個“人”來看。
季明修花了好長時間才檢查完了簪子,他冷冷地看了雲淺衣一眼,嚇得雲淺衣花容失色,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可是季明修並沒有再說什麼,更不用說是像剛剛對我一樣對雲淺衣發脾氣了。
我頓時有些自嘲,怎麼都沒想到,原來連雲淺衣在季明修心裏的地位都要比我高出一截。
哦,對了,因為雲淺衣是市長家的千金,而我,隻是一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罷了。
季明修沒有說話,而是一把拉起了我的手腕,一言不發的將往前走去。
我一路掙紮著,季明修的手卻越攥越緊:“季明修,你給我放開!”等到確定大家都聽不到我們的談話之後,我終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