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紙,足足背了一天半,第二天下午兩點鍾,我才終於在季明修的檢查下過了關,並且練就了一個下意識的條件反射,就是如果有人突然跟我說救命,我會本能的回一句“不管”!
天知道我第一次在季明修的突擊檢查中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把我自己震成了什麼樣!
像是雷雨天舉著避雷針躲進電視塔下,電視塔被雷劈的岌岌可危,把求救的信號發給我,結果我直接穿過心髒,然後下意識的把這麼震撼的一股電流傳進了大地,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我都不想說我是誰。
下午兩點半,我們驅車前往路家。
龍州市在下午的時候幾乎相當於其他地方的傍晚,大家全部都在忙碌著一天的收尾工作。
臨街的一片餐飲店乍一看去,店倒閉了一多半,剩下的一小半,清一色早餐店。
而現在,早餐店正在關門,幾乎就算是宣示著一天就要結束了。
我抱著從酒店帶出來的抱枕,斜靠在汽車後座昏昏欲睡。
昨晚光顧著被那個該死的條款了根本沒有睡的時間,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點休息時間,我當然要抓緊了機會補覺,不然等下到了路家,我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連談判跟說服他們的精神都沒有可不行。
正在睡得迷迷糊糊眼前都是重影的時候,我眼前忽然晃過了一個賣糖人的攤子,我一下清醒了,張牙舞爪抓著車靠背讓季明修停車。
“停車停車!”
季明修淡淡的斜了我一眼,車速減慢,但是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你幹什麼?”
我臉都貼到車窗上了,“剛才看到一個賣糖人的!你快停車,我要回去看看,等下沒有了。”
“糖人?”季明修沒聽明白我的激動點在哪裏。
確實,在別人眼中,一個糖人什麼都不是,可是在我眼中不一樣,小時候爸爸把我跟媽媽趕出家門,在我們後來生活的那個地方裏,糖人是我唯一吃得起的零食,也是媽媽經常會買給我的零食。
一轉眼很多年過去了,山嵐市早就沒有了糖人攤子,連我們原來住的那個地方都拆遷了,所以,我對於媽媽的思念,因為沒有念想寄托,有意無意的也就漸漸淡了。
可是我沒真的沒想到,時至今日,在這滿是邪氣的龍州市,竟然可以找到糖人。我興奮的簡直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季明修最終還是把車停在了路邊。
我一下車抱枕都沒扔回去,直接就朝著剛剛開過來的路跑過去,季明修跟在我身後,腿長步子大,我一路小跑都沒能跟他這個平穩走路的拉開什麼距離。
跑了兩分鍾,那個小攤子終於出現在我的麵前,可是,最後一個糖人剛被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從這裏買走,眼看著就要送到自己女朋友的手裏了。
買糖人的老板十分不好意對我道:“姑娘,最後一個了,你看,要不然你明天再來?”
我沮喪的搖搖頭,“不用了。”
不是我消極,現在這世道這麼亂,有句話形容的好,誰知道意外跟明天哪個先來?
所以我對明天還能在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再見到糖人的機會並不是十分看好。
我幽幽回頭瞪了季明修一眼,剛才讓你停車你非要問一句,現在好了,糖人沒了!
一個小火苗嗖的一下竄上了頭頂,我扭頭就朝著車的方向走去,結果走出去兩百多米了,身後卻沒有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我有點疑惑,季明修怎麼沒跟上來?於是帶著小火苗,回頭看了一眼,結果不看還好,這一眼正看到季明修春光燦爛的朝那對買了糖人的小情侶走過去。
我一愣,他去找他們幹什麼?
我遠遠的看著他們在一起像是在說什麼,可是太遠,我聽不清。隻能看到那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看到季明修以後很有敵意,很快,三人也就是說了幾句話的功夫,那個男的竟然突然就怒了,石頭一樣的拳頭筆直掃向季明修的麵門,我嚇了一跳,隱約感覺到了季明修身上若有若無的殺氣,但是不管怎麼說我現在過去攔也已經晚了,那個男人的手已經被季明修攥在手裏。
不到一秒鍾,對方的臉色漲成了豬肝色,然後那個女的更是彪悍,竟然在這個時候上去給了那個難道一巴掌,然後把糖人往季明修身上一摔,扭著屁股就走了……
我有點懵,她就這麼不要她男朋友了?也太隨便了吧?
再看那個被季明修捏著拳頭一腳踢倒在地的男人,還有從他懷裏調出來的一個老舊的錢包,我隱約覺得他有點活該。
季明修撿起錢包,手裏拿著我魂牽夢繞的小糖人一步步走了回來,路過糖人攤子,把錢包往老板手裏一甩,老板當時就蒙了,“這不是我的錢包嗎?不是在我衣袋……”伸手一摸,臉色一下綠了,看樣子是沒摸到,我看到那老板再看季明修的時候眼睛都是閃著光的,“先生,真是謝謝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我的錢包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