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晰的聲音讓我心裏咯噔一聲,再聯想到她剛剛眼睛裏龐大的絕望,這分明是在說她肯定是已經預見到什麼了!
“路晰!”我忍著強光刺眼的灼痛感向前摸索著走過去,我記得她所在的方向,“你別害怕,我會救你出去的,別怕!”
正在我向前走的時候路晰的聲音再次傳了出來,而且這一次已經不是從一個地方了,而是從四麵八方擁擠到了我的耳朵裏。
“殺,殺了我!”被掐住脖子時的聲音聽起來壓抑又難受,光是聽著就能感覺到血淋淋的疼痛。
我的心都被揪緊了!
“不,我不會殺了你的,你別怕,我很快就來了。”
“顧湮湮,你自己都顧不過來,你還有心思管她?真是不自量力。”
光亮終於暗了下來,而隨著光亮減弱之後,在房間裏傳來的聲音卻並沒有讓人有一點的放鬆。
又是雲淺衣,怎麼哪裏都有她?
“雲淺衣,你放了路晰!”我微微眯著眼睛,適應眼前的光線,一點點找雲淺衣的位置。
可是等我的視線已經清晰了,也並沒有看到雲淺衣。
淩夫人就在我的身邊,路晰已經落到了地麵,斜斜的仰躺在那棺材邊,眼睛微微向上翻著,臉色青紫嘴唇血肉模糊。
“雲淺衣,你在哪裏?”我心裏隱隱有一種慌亂的感覺,總覺得這裏麵似乎有什麼事情是我沒有注意到的。
我問出這句話之後趕緊朝路晰跑過去,想看看她有沒有受什麼重傷。
可是我剛邁出去一步,一直跟淩夫人握在一起的手突然狠狠地向後拉了我一下,“別去,有詐。”
“路晰就在那裏,她受傷了!我要去救她!”慌亂在我的心裏麵像是一隻失去了控製的兔子,亂撞到頭破血流卻發不一點可以當做指向的信息,隻是一個勁兒的覺得哪裏不對,哪裏出了問題。
不過在找到這個問題之前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先把路晰從那棺材邊挪開,隻有讓她在我的身邊,我才能覺得安心。
我腳下用力繼續朝路晰走過去,淩夫人就在我的身後拉著我,“別去,就是路晰有問題。”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她就算是有問題也要在我的身邊出事,我不能再把她交給雲淺衣了!”
然而我這句話剛落,路晰的身子突然站直了,一直泛著眼白的眼睛也恢複了正常,嘴唇上破破爛爛的血肉一點點重新生長,速度之快,我竟然可以用肉眼看到纖維連結時候的那一絲絲細紅的血肉。
我邁出去的步子不用淩夫人拉著,自己停了下來,而且現在即便是我想邁出去也邁不動了。
路晰看著我僵硬的身體微微笑了一下,“湮湮,你不認識我了?我是路晰啊?你剛剛說要救我的?你怎麼不管我了?”
我頭皮都麻了。
張嘴的的確實是路晰,但是這聲音分明已經變成了雲淺衣。
“雲淺衣……”我下意識叫了一聲她的名字,聲音很小,像是我自言自語的呢喃,因為我實在是有點不相信這一切就發生在現在,就在我的眼前,在這最後的關頭。
我明明隻要看到地下的情況就可以走了的,就可以讓路晰回到驅鬼師的陣營的,就可以讓路晰跟路霄好好在一起的,就可以把所有的誤會都解除了的……
可是,為什麼?
雲淺衣,你為什麼要出現在這個時候?
你為什麼要再次傷害路晰,你難道看不出來她剛才有多絕望嗎?
對,你看不出來,你要是能看出來的話,你就不會做那麼多滅絕人性的事情了,你就不會把殺人當成你追逐權利的跳板了。
就憑你是雲淺衣,你什麼事情做不出來?所以你是不是覺得再多一件讓我覺得惡心的事情也無所謂,反正我們的關係隻是對手,從來沒有利益的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