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煒逸迷迷糊糊睜開雙眼,然後迅速在刺目的光線照射下,閉上眼睛。
唉,昨晚睡覺時,又忘記拉上窗簾了。
他在床上又躺了一陣,才在寬闊的大床上翻了幾個身,探出手,從床頭櫃上拿起百達翡麗手表,放到麵前看了一眼,然後大大地打了一個哈欠,茫然地坐起。
十二點一刻,老爸多半已經回來了,等下出去,又要被他羅嗦。
煩人。
可還是要下去。
他呆坐了幾分鍾,套上手表,隻穿著一條短褲跨下床,來到衣櫃麵前,隨手扯過一件淺藍色襯衣、一條牛仔褲套上。隨手撥了撥頭發,慢條斯理打開房門。
在走廊上,他就看到坐在餐桌旁用餐的老爸和大哥。
他看到老爸的同時,老爸也看見了他,沉著臉哼了一聲,然後繼續用餐。
杜煒逸聳聳肩,緩步下樓,向他們打了聲招呼:“爸,大哥,你們回來了。”
走到餐桌邊,他俯下身,在母親陸凝的發絲上輕輕一吻:“媽,你今天看起來好漂亮。”
“小鬼頭,就會哄媽高興,還不快坐下來吃早飯!”陸凝臉上帶笑,溺愛地在他臉上拍了拍,拉過身旁的椅子,示意讓他坐下。
“小鬼頭?你見過二十七歲的小鬼頭嗎?這麼大個人了,不好好做事,天天遊手好閑,睡到中午才起來,還好意思說是吃早飯!”老爸杜坤將手裏的筷子啪地往桌上一拍,看著他的眼神滿是不屑。
“爸,煒逸才從牛津畢業回來,暫時還沒考慮好做什麼,稍微休息一段時間也沒什麼。”大哥杜君安勸阻道。
“才回來?他都回來大半年了,都做了些什麼?我帶他去參加酒會,他說頭痛不想去;我領著他去見叔叔伯伯,他說有事走不開。我讓他到家裏的銀行上班,他說銀行工作太死板;我給他介紹到老朋友的成遠地產學習,結果去了沒兩天就不見人影,還騙我說學到了很多東西。要不是老朋友給我打電話,我都不知道他根本沒去,揭穿了以後,他倒好了,幹脆也不裝了,每天睡覺睡到中午才起來!這樣的混賬東西,當初我就不該把他生下來!”杜坤越說越氣,恨不能當場就打死這個沒用的東西。
“你一個人生得出來嗎?”杜煒逸端起湯碗,喝了兩口,小聲說道。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杜坤勃然大怒,一把推開椅子,上前就要教訓這個不孝子。
“好了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阿逸就是這油腔滑調的性格,他這顯然是說著玩的,你發這麼大火幹什麼?”陸凝護著兒子,不讓杜坤打他。
“豈有此理!油腔滑調還有理了?要不是你從小慣著他,他會這樣?”杜坤越說越生氣,猛然在桌上重重一拍,把桌上的餐盤都給震得跳了起來,用命令的口吻吼道,“你今天必須作出決定,要麼跟我去銀行,要麼就回成遠!”
陸凝知道他這是為兒子好,也不幫著杜煒逸了,柔聲勸道:“阿逸,你眼看就快三十了,媽也老了,總不能看你一直這麼晃下去。”
“我都不想去。”杜煒逸切著牛排,悶聲來了一句。
“那你要幹什麼!就這麼當一輩子二世祖?我和你媽總是要死的,難道到時候讓你大哥養你一輩子?”杜坤氣急敗壞,大吼道。
“我不去銀行和地產公司,隻是不想事事都由你安排!”杜煒逸也火了,將手上的餐刀隨手一扔,站起身跟老爸對吼道,“從小到大,什麼事都是你來安排:讀什麼學校你說了算、跟誰交朋友也是你說了算、談個對象你不滿意強迫我分手、去英國念書也是你手續都辦好了,直接把我送上飛機。回來以後,你就讓我進銀行,要不就去地產公司……我呢,我的話,你什麼時候聽過!我是個人,不是你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