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魅臨死前的話,還在時君耳邊盤旋。
正在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似是碗擱在桌子上的聲音。
“醒了?”
聲音清冷,沒有半分情愫。
時君強睜開眼,一絲柔和的白光透入眼睛。不禁微眯起墨眸,等適應之後,才完全睜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間樸素的屋子,沒有多餘華麗的裝飾。隻有必要的床榻和桌子,唯一
的亮色隻有窗邊的一簇竹子。
一位白衣男子正在桌邊搗藥,藥杵一下一下的擊落在碗中,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
像是一曲輕樂。
墨發猶如瀑布垂落,白衣翩然不染纖塵。
僅僅是一個背影,時君便知此人定是個絕色。
“你是……”
白衣男子停下搗藥的動作,微微低頭,幾縷青絲遮掩住神色,“你沒必要知道我是誰。或者……你也可以叫我師父。”
時君愣住了。
“師父?”
白衣男子似是不想多說什麼,隻是轉身看向時君。一雙鳳眸泛著淡漠,目光掃過她的額頭。
時君額頭赫然顯出一抹豔麗的血紅。
白衣男子突然問了一句。
“你怎麼得到鬼畫桃符的?”
“啊?”
鬼畫桃符?什麼東西?
時君一臉懵圈。
良久,整個屋子無聲,隻有時君和白衣男子大眼瞪小眼。
“看來摔傻了。”
時君:“……”
她竟無言以對。
“不知師父尊姓大名?”
“姓容,單名慕華。”容慕華說道,“你從山崖上摔下,七經八脈俱損,等養上些日子,為師自會送你回公孫府。”
公孫府?
突然,時君覺得頭猛地一疼,無數的記憶像是走馬觀花似的,一五一十的展示在她眼前。
仿佛是她親身經曆過一般,那麼的真實……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本為公孫家的三小姐,其母親為仙朝首屈一指的美人,更是公孫府的主母。
然而,在生公孫珺時,她的母親難產而死,自幼被視為不詳。
本該備受寵愛的嫡女,卻因此一落千丈。
再加之公孫珺從小能與鬼溝通,修煉天賦不高,漸漸被公孫家遺棄,到了下人可欺的地步……
時君緩緩睜開眼。
墨眸劃過一絲寒芒。
原來如此。
公孫珺這具身體根本沒什麼師父,那這個容慕華是怎麼回事?
時君起了疑。
接下來幾天,容慕華沒有做出任何奇怪的舉動,隻是每天按時給時君上藥做飯,一直幫時君調養身體。
唯一讓時君奇怪的是,容慕華每天晚上都會出去,直到第 二天才會回來。她曾經問過容慕華出去是幹什麼,容慕華對此並沒有回答。
時君墨眸一暗。
再一次的夜幕降臨。
天邊仿佛被濃墨渲染,層層疊疊的浸透開來。黑壓壓的雲霧蓋住了最後一絲月光,屋外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一絲細碎的腳步聲響起。
本該熟睡的時君驀地睜開眼,掀開被子,推開門悄然跟了上去。
黑夜裏,那襲白衣十分突兀。
容慕華似是沒有發現時君,步子極為輕快,迅速往一處竹林走去。夜風掃過竹林,發出沙沙的聲音,竹葉搖曳斑駁,周圍沒有一點蟲鳴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