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禦寒的車在李旭暢身邊緩緩停下。
車窗晃下來。
李旭暢有些局促的站在那裏，看著司禦寒好看的五官發愣。
隻覺恍惚。
司禦寒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
朝著她打了個響指示意她。
這下不得不直麵了，李旭暢堆砌出笑容來，努力做出自己最好看的樣子，她想站直身子，可是她的腳崴了，直不起來。
她覺得自己當下一定很難看，都到晚上了，她的妝容也一定不大精致了，這無疑算不上好看的姿態，她不想要用這種並不好看的姿態去麵對司禦寒。
“總裁。”李旭暢草草打個招呼想要離開，然而司禦寒卻似乎並不對比在意。
甚至打定了主意。
“你的腳崴到了嗎？”
司禦寒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而且動聽，李旭暢不得不停下來。
怯懦的應著是的。
“我載你吧。”司禦寒說這句話的時候，簡直是不容置疑的語氣：“這種時候出租車實在很難等到。”
“不用了總裁……”她當即拒絕，尾音幾乎輕的聽不到。
“上車吧。”司禦寒並沒有理會她的拒絕。
自然不是憐惜她。
大概是被莫曉曉給同化了吧。
司禦寒想。
李旭暢沒辦法拒絕，又突然私心的想要享受當下這種來自她一直以來都覺得不應該存在於塵俗中的人突如其來的垂憐與溫暖。
雖然當下她自己並不好看。
但是或者，對方根本不在乎自己當下美醜與否。
李旭暢輕輕抿唇，然後緩慢的挪動腳步和身子走過去。
司禦寒紳士而且疏離的給她打開車門，上車之後一路無言。
司禦寒啟動車子的時候，又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聲音輕輕碰撞在空氣裏麵。
“其實，你之前的設計圖紙，都有可圈可點的地方，譬如線條設計，色彩搭配方麵，嗯，很出彩。”
司禦寒這樣毫不避諱的直白的讚賞，聽的李旭暢心底陡然一驚，就好像一個美好到不真實的人，嘩的一下就變得有血有肉起來。
“謝謝總裁。”她雖然說著感謝，但是她隻覺得這是過於的誇讚，她有些承擔不起。
司禦寒不再說話了，沒人知道他想著些什麼，其實當下他覺得自己實在應該借著這種機會，利用某些人性的弱點，來和李旭暢商討些什麼才對。
就譬如剛剛在和她打招呼的那一瞬間，司禦寒本人其實也是有私心的對吧。
可是當下，司禦寒原本在嘴巴旁邊打著轉的，那些詢問李旭暢到底和趙沁雅是什麼樣的關係，為什麼非要拿自己的如數設計生涯做賭注，也要陪她一起汙蔑，陷害莫曉曉呢。
偏偏要從莫曉曉這裏，從潔白中拷打出罪惡來，偏偏要將莫須有的東西加諸她身，以最有罪的方式，錯過這個世界上難得一見的動人光景。
可是那些話在嘴邊轉呀轉的，司禦寒倒是無論如何都問不出來了。
他最後隻是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想，設計師本人就應該有一種信仰的吧，是對設計本身的信仰，這種東西至高無上，不舍觸碰，不忍玷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