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忙音"嘟嘟嘟"地響著,引誘安以沫的心跳也跟隨它快速跳動,剛有些精氣神的眼眸又黯淡下來。
安以沫握住電話的手還在顫抖,也不知是氣還是怕,心裏麵好不容易才壓下去的一些不安又被恐懼取代。
在靜得能聽見針掉在地上的聲音的臥室裏,白色牆壁上那掛鍾的指針滴答滴答走過,每一秒都掐得很準,是臥室裏唯一的聲音,冰冷又嚴肅。
安以沫一直盯著它,一動不動,當兩根指針聚集在鍾盤"九"這個數字上時,她那顆懸在嗓子眼的心幾乎要蹦出來,緊張到窒息。就像是古時候被處以箭刑的人,眼看著那根長箭向自己的心髒射來,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它將自己刺穿。
她打了個驚顫,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眼看還差一個小時就到十點,喬誌懿會不會已經在普羅米酒店等自己了?如果自己不去,明天的局麵將會是什麼?
上齒狠狠咬住下齒,酸痛,讓她清醒地意識到這一切不是在做夢。眉間淤積的愁緒更多,她無法判斷喬誌懿會做出什麼事,但由心底來說,是怕的。
她在想:要不要給葉天歌打個電話,告訴他這件事?
可他現在定是好忙!
她緊緊捏著電話,指尖泛起刺目的月牙白,薄唇緊緊抿著,琥珀色的雙眸鎖出一層擔憂。
電話在她糾結不安中抖動起來,她慌得趕緊按下通話鍵,匆匆看了眼睡得正熟的母親,心還沒鬆開,就聽喬誌懿的聲音響起:"怎麼?還沒出發?"聲音懶懶的,帶有幾許玩味,卻化作一雙無形的手,狠狠揪住安以沫那顆鼓動的心。
"在電話裏說就可以了。"安以沫盡量逼自己鎮定,也盡量讓自己發出來的聲音顯得清冷有氣勢,裝著不被他威脅。
"怎麼?你若是害怕其實可以找葉天歌一塊兒陪你來。"喬誌懿像是拆開禮物那般拆穿安以沫的害怕,還極有興趣地問,"還是,你壓根沒告訴他?"他輕慢又試探的聲音如一塊粘人的糖紙,包裹住安以沫的心,極其不舒服。
理智告訴她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不能找葉卜雄,因為他是個潛伏的定時炸彈,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炸。
感性告訴她也不能輕易去找葉天歌,她喜歡舒婷的《致橡樹》: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緊握在地下;葉,相觸在雲裏。每一陣風過,我們都互相致意。
有些事情她必須得試著獨自承擔,而不是一遇到事情就找葉天歌幫忙解決。他一天天要處理公司的事情就已經很累了,她不想給他增加負擔。
更何況,隻要喬誌懿手中沒有錄音證據,自己大可以說他是在胡編亂造,又有什麼可怕的?
想著,安以沫的心下有底氣了些,答應赴約,卻要換個自己選的地址,然後關上臥室的燈,提起包,悄悄地離開葉家別墅。
安以沫選了個街頭的咖啡館,那裏人多,她不怕喬誌懿會對自己做什麼猝不及防的事情。
雖然自己有能力保全自己的安危,但若是喬誌懿用什麼下三濫的手段,她就不敢保證自己能夠防備他所有的爛招了!
她選了咖啡館靠窗戶口的位子坐下,不一會兒,喬誌懿就來了,她壓低聲音,正經道:"說吧,你想得到什麼?"聽完安以沫這先發製人的話,喬誌懿的笑聲越發顯得陰冷淩厲了幾分,"既然你還沒告訴葉天歌,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隻要你提的合理。"安以沫不忘討價還價,也算是先探聽喬誌懿的意圖。
隻見喬誌懿臉上的表情變玩味起來,他很慢很慢地說:"做我的情人?""不可能!"安以沫回絕得很幹脆,同時,心裏麵還冒出幾分厭惡與惡心。
然而,世界上總沒有那麼多絕對的事情。
喬誌懿對安以沫這回答完全是意料之中,倒是不惱,口吻依舊悠閑,幾近嘲諷:"怎麼?因為你愛上了葉天歌,所以煩我了?或者是、你的初夜在你毫無抵禦能力的情況下,獻給了他?"語氣輕佻中有幾分不善。
想當初他與安以沫在一起的時候,她因為思想保守且傳統,無論如何都要將初夜留到新婚當晚,說她最美的一刻要留給最美的一夜,所以他都沒有得到過她。
現在想想,安以沫這種女人還真是稀缺資源!真想征服她,看她浪蕩在他身下的模樣。那麼現在有這種老天送來的機會,他不好好利用豈不是錯失良機?
還不待喬誌懿繼續幻想下去,安以沫狠狠瞪著他的眼神似要將他淩厲好幾遍,她氣呼呼地重重呼吸,胸口起伏跌宕,一張小臉蛋刷的白了。
但這副模樣的她,卻甚得喬誌懿的歡喜。
"寶貝兒,你可以考慮考慮,給你聽聽,這是什麼?"喬誌懿說著,將自己手機的耳機插上,親自為安以沫戴好,一臉冷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