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沫這才剛伸過手去想拿出戒指,門鎖傳來點點窸窣的聲音,她下意識偏頭看去,緊接著,葉天歌高大的身子立在那兒,目光定在她手中的戒指盒上,整個人臉上的表情明顯是震驚的。
看見忽然回家的葉天歌,安以沫忙將戒指盒蓋住,一時間手忙腳亂地不知該將它放在哪兒,手中這玩意兒就像是贓物,現在人贓並獲,哪裏還容自己解釋?
就在安以沫心虛地不知該如何開口的時候,葉天歌大步上前,搶過她手中的戒指盒,道:"你怎麼在這兒?"或許是以為擔心她發現了什麼,他的聲音不自覺地加大。
隻見他眸中帶憂,緊緊凝著她的臉,口吻幹脆利落的背後是慌張與惶恐。
安以沫張了張口,琥珀色的明眸耀著燈光清楚照出她的不安,見他這麼緊張這枚戒指,仿佛是怕自己再弄丟一般,她就感到一陣難以言說的窘迫。
"我不是要偷它!"她努力看著他,希望他相信。
葉天歌的嘴角扯得微微抽搐,臉色緩和了些。
他當然知道她不會偷東西!他會這般,是害怕她知道現在這一切都源於自己最初編織的那個謊言,怕她怨恨自己曾經的不誠實。看她這努力解釋的模樣,應該是還沒發現戒指的秘密,心裏麵卻沒有半點鬆快。
她的擔憂、害怕都是自己造成的,見她這樣,他有的僅是愧疚。而自己卻隻能選擇將這個秘密永遠爛在心裏,如果有個萬一被她知道了事實……每次隻要想到這兒葉天歌就頭疼,他發現自己現在越來越承擔不起那個後果。
見葉天歌不說話,安以沫那顆懸著心依舊沒有落地。
越是在乎一個人越是不希望他對自己有丁點的誤會,無奈地同時,剩下的也隻有自我埋怨,如果沒有那一時的心血來潮,就不會進來,更不會來看戒指了!
"有件事……"
"你不是……"
葉天歌與安以沫同時出聲,聽見對方說話了,又同時住嘴,氣氛在這種默契下漸漸變得詭異起來,又還夾雜幾絲曖昧,暖色燈光的照耀下,安以沫覺得渾身不自在,幾乎要窒息了。
"你先說。"葉天歌輕道,言語間不自覺地就溫柔起來。
他在醫院的時候並未回答劉雨心的問話,那個時候,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安以沫,他知道,他的感情天平已經偏了,他不想騙自己對安以沫那種愛的感覺,但對於劉雨心,他又不能那樣決絕地就拋棄她。
那個二選一的答案,醞釀了半天,卻無法抉擇,他不能違背自己的心。
葉天歌捏緊手,似有滿腔話要說,又鬆開手,始終在徘徊不定,就像是牆上的擺鍾。
安以沫咬住下唇,倏爾對著葉天歌的眼,問:"你不是說要去出差嗎?"她困困地合了合眼,折騰了一天,不僅累,身體還很不舒服。
僅僅隻是這麼分秒的對視葉天歌都難以消受,將眼神移開到一旁,"臨時取消了。"安以沫點頭,偷窺到自己心裏麵起伏的波動,趕忙收緊下頜,將急速的呼吸人工控製放到最輕緩,"你剛才要跟我說什麼?"葉天歌濃濃地歎氣,剛才沒說出來,現在要再說,就不知道該如何啟齒了,甚至已經忘記剛才想說的是什麼。
是告訴她自己決定和劉雨心在一起了,還是告訴她其實自己對她也有好感?
二選一都不能,他隻能緘口不再提。
"沒什麼,時候不早了,先去睡吧。"話才說出來他就後悔了,其實,兩個人之間或許還可以聊點別的什麼。
安以沫應了聲,像個聽話的孩子,轉身剛要走,葉天歌不由自已地拉住她,擁她入懷。
"你肯不肯相信我們之間的那些爭吵與猜測都是誤會?"葉天歌輕問。
安以沫勾唇,笑了笑,道:"那又如何呢?"
如何?
葉天歌被安以沫這清冷的態度堵住了,將想說的話匆忙組織一遍,卻發現它斷頭斷尾的,根本無從連起。
"你就沒想過要將我們的誤會解開?"他擰眉,不悅地去找屬於她的錯誤。
如果她真愛自己,至少該問問自己心中的想法,該明白自己,不是麼?
"解開?"安以沫自嘲地笑,揚眉看著葉天歌,"你覺得僅僅隻是誤會那麼簡單嗎?"她知道,這些天自己與葉天歌之間有很多事情都是人為的或者是意外,但惟獨有一件事,惟獨那一個心思,她看得清楚且明白,就像是一根根無形的針,紮得她好疼!
"你以為,是誰讓我這麼沒有勇氣應對劉雨心的出現?是誰讓我完全沒有勇氣再繼續愛下去?"安以沫很慢很慢地問,臉上,露出一抹無奈與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