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一直都靜悄悄的,尤其到了晚上,幽靜的同時還有點兒森寒。手術室外頭一直沒有人來過,葉天歌坐在手術室外的凳子上,偶爾看看手機偶爾看看手術室門口,在等待的過程中,心中那個答案又一次被煎熬摧殘得模糊起來。
正如同安以沫所說,自己在劉雨心與她之間徘徊的時候,丟了她,也丟了自己。
可眼下,他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如果劉雨心沒有生病,自己會毫無顧忌地選擇安以沫。但現在不同,劉雨心處在治療的關鍵時期,如果自己再刺激她,真怕她會想不開。可若是等到劉雨心病好了,安以沫又怎麼還會在自己身邊?
真正是頭疼!
手術室的燈忽然閃了閃,葉天歌看過去,一名醫生率先走出來,他趕緊迎上去,問:"病人怎麼樣?""情況暫時穩定下來了,但不能再受外界刺激,否則……"醫生說到這兒適時止住聲,很自然地渲染不安的效果。
這個答案在意料之內,葉天歌接著望向手術室裏麵,沒多久,劉雨心就被三名護士推出來。
"麻藥還沒醒,讓她好好睡一覺吧,這些天,她似乎很疲倦。"醫生加急一句。
葉天歌點頭,望向劉雨心,向醫生道謝後,與護士一起推著她回到病房。
病房裏藥水的味道濃得刺鼻,葉天歌環顧四周,這裏依舊幹淨,看上去卻總覺得有點兒不習慣。除了桌上那瓶百合花給人點點暖色,其餘地都讓人排斥。
劉雨心還在打點滴,藥水一滴滴往下滲,是這間病房唯一的動態,卻顯得如此詭異。
他摸了摸她額上的發,夾了點兒發絲在手中,頭發枯燥不潤澤,麵色蒼白無血色,這樣的劉雨心讓他自心裏頭憐惜。
劉雨心不敢微眯開眼看葉天歌,如果被他發現這一切都是自己假裝的,那他一定會離開地義無反顧。眼下為了留住他,必須讓他認為自己一直這麼脆弱,然後在暗地裏治療……天邊漸漸泛起一道魚肚白,不知是什麼時候,葉天歌與劉雨心都睡著了,劉雨心先葉天歌一步醒來,動了動身子,驚覺葉天歌還在,才欲裝,葉天歌便抬起了頭。
"天歌?"她細聲一句,對於他的存在顯得十分詫異。
"醒了?"葉天歌動了動脖子,趴在病床邊一夜,渾身都酸了。
劉雨心點頭,想要坐起來,葉天歌忙去拖住她的背,動作輕柔,"慢點兒,你身子虛。""昨天……"劉雨心的眉眼殷切,話語哽咽,"你一直守著我?"葉天歌點了點頭,深邃的黑眸露出淡淡疲倦。
劉雨心忽然就緊張起來:"你才剛出差回來,快回去睡覺吧!"見劉雨心全心全意為自己著想,葉天歌張了張口,覺得喉間堵了一塊好大的石頭,將那些原本想要說的話都壓在了心底。
"你媽現在不在,我再陪你會兒。"葉天歌說。
劉雨心露出個暖暖的笑意,道:"我有點兒口渴。"葉天歌暗歎一口氣,去倒了杯溫水來,喂劉雨心喝了兩口,才剛將杯子放到桌上劉雨心就抱住了他,將頭窩在他的懷中,同時哽咽出聲:"天歌,我好想你!"麵對她款款深情,他僅有憐惜,倒是麻木了。他的雙手抬起又放下,終是無動於衷地垂在身體兩側,低眼鎖眉看著她。
"你不在的這幾天,我不敢給你打電話,也不敢給你發信息,我怕你嫌我煩。可看你在這兒守了我一夜我就知道,你心裏還是有我的!"劉雨心說著,微微鬆開葉天歌,見他口袋有些鼓,不由問:"這是什麼?"然後,未經同意掏出了那個鼓鼓的東西。
是個飾品盒。
葉天歌來不及阻止,見劉雨心好奇地打開飾品盒,眼前赫然印著一條銀色手鏈。
手鏈絲絲連連,很別致。耀著陽光,印在牆上現出個靈動如水波光粼粼的圈狀。
"好漂亮,我很喜歡。天歌,謝謝你!"劉雨心說著,就要將手鏈戴上。
"心兒。"葉天歌忍不住脫口喊出,在她將手鏈戴在手腕上的前一刻握住了她的手,然後將手鏈拿回來,放回盒子裏,收進口袋。道:"是幫別人代買的,你如果喜歡,下次買條別的送給你。"代買?
劉雨心在心間暗笑一聲。
葉天歌會做這種事麼?
自然不可能!
她一下子就想到他是買來送給安以沫的,雙眸忽然黯淡下去,卻在下一秒就抹去了,露出個淡笑:"那你以後可得買條更好的給我!"見葉天歌點頭,一副暗自鬆快的模樣,劉雨心忍不住心底的怨與恨,低下了頭。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再為他痛,以為現在這一切隻不過是場交易,但眼下看見他這副表情,她還是嚐到了難耐的苦澀。
原來,自己心裏一直有他,也一直以為這場戀情他比自己愛得更多。可眼下,當發現事實不然的時候,有種叫不甘心的愛情磨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