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正啟收到了一個包裹,他簽字以後從送貨員的手裏接過了包裹和存單,看到存單上寫著“低級動物收”的字樣,忍不住蹙了蹙眉,然後打開箱子,把衣服從箱子裏拎了出來,衣服上無數的大腳印赫然在目,然後,他看到了衣兜處顯露出來的百元大鈔的一角,掏了出來,一整疊,看起來是一分不少的。
他看著那衣服許久,然後拿到鼻端聞了聞,那熟悉的清香讓他覺得好受又難受,她隻穿過那麼一次,這衣服仿佛就帶了她的體香。最後,好受又難受的白正啟把那備受折磨的衣服放到了箱子裏,以及那疊曾經砸在梅落落身上的錢,之後,去了公司,會裝的不止是梅落落,白正啟一樣會裝,而且等級高多了,他照例開會,沉著張臉聽下麵的人的各種報告,再沉著一張臉做總結,他這張臉,在公司就少有開花的時候,所以,在別人眼裏,這也挺正常。
白正啟減少痛苦的方式和梅落落如出一轍,一點創意都沒有,也是拚命的工作,拚命的加班,加到站起來都困難的時候,才打著老大的哈欠回家,這樣一粘到他那張床,就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可以很快睡著,不至於胡思亂想的想起某人。
這天晚上,白正啟也加到很晚才回去,從大廳準備去臥室的時候,突然感覺好像少了什麼東西,然後,他想了起來,那個裝有他衣服的紙箱不見了,錢倒是還好好的擱在矮幾上,他盯著那錢幾秒鍾後,便開始四處找尋他那紙箱,仿佛那裏麵有什麼公司機密一樣,翻找了半晌,也沒能找到,於是,一通電話便打給了收拾屋子的阿姨,電話裏阿姨說:“那麼髒,我以為你不要了,扔了!”
白正啟惱怒到了極點:“誰說我不要了,你征求過我的意見嗎!?你扔哪了?”
對方一聽白正啟這要吃人的聲音,聲音立馬軟到乞求的程度:“對不起啊,白總,我不知道......我仍在大門外那個垃圾桶裏了,好像是左邊那個,不是,好像是右邊......”
“你是不是不想幹了!”白正啟用飄雪的聲音陰森森的說。這麼一嚇唬,阿姨腦袋好像一下就靈光了:“左邊,我確定!我不知道你還要,我以為......”阿姨的話沒說完,白正啟便掛了電話,然後衝出門去。
在大門外左側的垃圾桶裏翻找了半晌,終於找到了那被蹂躪得慘兮兮的外套,上麵什麼髒東西都有,什麼味都有,就是沒有梅落落的腳印子和她身上的味道,白正啟一個電話又打給了阿姨,依舊陰森森:“你以後都別來了!”說完,便掛了電話。
雖然腳印沒了,那讓他好受又難受的味道也沒了,白正啟還是拎著那衣服回了家,再怎麼說,是梅落落穿過的,他怎麼也下不去手扔掉。白正啟有生以來第一次洗衣服,而且還是件髒到讓人惡心的衣服,更嚴重的是,他是用手洗。待洗幹淨了,晾都陽台上,花了很長的時間看那衣服在風裏飄蕩。
之後,白正啟重新回到客廳裏看那矮幾上的錢,看著看著他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梅落落其實一點也不像陳洛洛,是的,一點也不像!想到這裏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那個叫陳洛洛的女人了,原來,忘記總是在不經意間。
本來已經是很有困意的白正啟這麼翻了垃圾桶,洗了衣服,又發了會呆後腦袋徹底清醒了,一點睡意都沒有,他覺得自己白加班了,失眠的滋味是十分不好受的,特別是像白正啟這種有原因的失眠,那真是能熬幹了人,所以,他覺得這樣下去是不行的,睡不著就得找點事幹,最好那事還能讓他暫時什麼都不想,自然,那事也就是喝酒了!
一個人在家裏喝未免淒風苦雨,於是,他開著車便出了門,中途的時候聯係了他的那三個好友,越孤獨的時候越希望人多熱鬧以排擠掉心中的孤獨。
先是給孟君澤打,執著的連打了三個才接,從電話裏的聲音判斷,孟君澤那丫絕對在幹著某件很禽獸的事情,那曖昧的氣喘籲籲是個過來人都能聽明白,更何況,白正啟是過來人中的過來人!白正啟剛想說話,便隱隱聽到安小愛一陣嬌吟,他抓狂了,想他這麼可憐的境地,孟君澤那丫卻那麼的享受,到底是不是朋友!?於是,他很不合時宜的提了一種很不可能的要求:“阿澤,你能不能先停一下?我現在在外麵,出來......”白正啟話沒說完,那邊電話便斷了,斷之前的那一秒隱隱還聽到安小愛的一句嬌滴滴的“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