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病房中隻有他們母子二人,商瑞腿腳不便,不宜留在醫院中過夜,昨晚便被商柏榮接回商家大宅,而商柏榮現在是商家唯一的希望,一大早他就去商氏工作了。
"我不吃!我想一個人安靜會兒就不行嗎?出去!"
商景現在已經顧不得任何禮貌,他正極度煩躁,住在他心裏的那頭雄獅現在已經完全蘇醒,而他根本控製不住它。
黎熏看著暴怒中的商景,擔心他情緒太過激反而對身體不好,於是訕訕地出去,臨走時還不忘交代:"景兒,如果你餓了,就馬上叫我,媽媽就在外麵,知道麼?"
商景並未答話,仍舊冷著臉坐在床上,臉上滿是不爽的怒意。
黎熏終於離開,整個病房再次清靜下來,沒有了剛才的吵鬧,商景坐在病床上,雙眼無神地望著前方,盡管他什麼都看不見。
誰知黎熏剛走出病房門口,一轉身便看到不遠處的樓曼,她正一步步地走到她麵前。黎熏立刻皺了眉頭。
"你來做什麼。"
她的語氣很冷,完全沒有剛才對待商景那樣的溫和,這個女人害她兒子失明,她恨不得將她給生吞活剝,沒有上前再去給她一耳光已經很有禮貌了。
"阿姨,我來看商景,我想照顧他。"
樓曼鄭重其事地說道,黎熏睨了她一眼,不可置信般地嗤笑道,"照顧景兒?你還真會癡心妄想,從前我待你不錯,可是不代表現在我就會原諒你,你給我趕緊離開這裏,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黎熏心裏頭的那股惱火從來就沒消散過,她好好的兒子被樓曼給折騰得眼睛瞎了,讓她如何能夠咽下這口氣。
樓曼倒是沒有被這句話給激怒,反而麵帶遺憾地對她鞠躬,然後說道:"抱歉,都是我的錯,我心裏十分清楚,所以我今天來這邊就是想要彌補,請阿姨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照顧商景好不好?"
"嗬嗬,真是天大的笑話,我自己的兒子我自己會照顧。"黎熏冷笑道。
"可是他現在不肯吃東西吧?剛才我在外麵聽到了,如果我說我有辦法讓他用餐,阿姨也不答應嗎?"
樓曼忽然拿出自己的王牌,眼睛對上黎熏愕然的目光,後者望著她無畏的眼神,思索一番過後,終於開口:"你真有辦法?"
"當然。"
"要是你最後失敗了,如何算賬?"
"我甘願再被阿姨扇耳光,隨便阿姨處置。"
樓曼抿唇開口,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黎熏立刻露出將信將疑的模樣,最後終於下了決定,"好,既然你已經這樣承諾,那我就答應你。"
她轉過身去將病房門給打開,樓曼則跟在後頭,商景正沉浸在自己無邊無際的思緒之中,聽到門口忽然的響動,立刻冷下臉來。
"不是說了讓我安靜一會兒麼?!"
商景怒氣衝衝地開口,卻在聽到樓曼的聲音後霎時沉默下來。
"你先吃早餐,吃完了,自然會給你大把大把的時間安靜。"
樓曼慢吞吞地開口,說著就坐到了他病床旁邊的座椅上,黎熏雙手抱在胸前看著樓曼的動作,麵上一片狐疑之色。
"你來幹什麼!"
商景低沉著聲音吼道,但是臉上卻閃過一絲不自在。猛地聽到她的聲音,他竟然覺得驚喜,於是他拚命告訴自己不能有這樣的心思,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感。
"我來照顧你。"樓曼理所當然地開口,然後將旁邊擱了很久的白瓷粥碗端起來,然後用勺子盛了一口飯放在他嘴邊。
"張嘴。"
她聲音十分平穩地命令著,商景卻馬上別過了臉去,"滾出去,我不需要你。"
"張嘴。"
樓曼很有耐心地將勺子再次放到他嘴邊,繼續重複著剛才的話,商景卻忽然惱怒不已,音量大了幾分:"我讓你滾出去!媽!讓她走,我不想看到她!"
在一旁沉默觀察著的黎熏終於反應過來,看來那樓曼根本就什麼用都沒有,她壓根就沒辦法照顧商景,當時還信誓旦旦,黎熏心中惱怒不已,離開上前去將樓曼扯起來,將她手中的瓷碗給重重地放在桌上,然後不假思索地就給了她一耳光。
"你當初說你有辦法讓景兒吃東西,現在卻做不到,該死!"
黎熏臉漲得通紅,眼中的怒意越來越濃,樓曼望著她此時的表情,卻並沒有生氣,反而還笑了出來,然後用唇語對黎熏說道:"多打我,使勁打我。"
黎熏頓時錯愕不已,然後看到樓曼的眼色,又望了眼表情有些不自在地商景,立刻明白了樓曼的意思。
原來是想要用苦肉計。
黎熏沉默了一瞬,撇撇嘴,然後又給了樓曼兩耳光,那力道特別大,發出的聲音也尤其響亮,商景聽得清清楚楚,終於忍不住心裏的激動開口:"媽,你打她幹什麼!讓你趕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