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愛的人愛的不是自己,競爭對手日益強大,被前男友告知自己愛的人願意為了其他女人的幸福付出一切,公司總裁和其他同行對她的戀情不看好,紛紛倒戈支持男友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而自己無論從身份、家世,還是財富上,都比不上那個女人。

這些方方麵麵的事情會給對方造成嚴重的心理暗示,從而影響對方,擊潰對方。

世間險惡,人的內心要強大。

但當逐一撤去你的防護,打擊你的自信,社會輿論都否定你,試問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有幾個人能抗住這一切的打擊?

〔六〕

唯一看出她的計謀的,是厲睿。

這個男人太擅長玩弄權術,亦洞悉人性弱點,手段更是果決狠毒。他不愛她,卻很早就把她看透,她的一點小動作都逃不開他的眼睛。她在他麵前毫無勝算,不過她也掌握著他的弱點。

沒有人會再真心愛他,因為最愛他的人,被他親手抹殺了這份愛意。

在這個世界上,越是站在高處的人,越是孤寂無邊。

私人party上,當厲睿再次對她冷言冷語時,她禁不住傷心,忍不住刻薄還擊。她利用那個人狠狠刺向厲睿的痛處,利用那個人如今的風光與幸福狠狠詛咒厲睿的不幸。厲睿第一次生了那麼大的氣,揚手就要打她,卻被陸瑜擋住。

那一耳光扇去,對任何男人來說都是巨大的恥辱,然而陸瑜卻在大庭廣眾之下為她承受。

她震驚又感動。

這種事情隻有陸瑜才會為她做,厲睿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她終於發現,即便鑽石價值再高,它的光芒也隻有在欣賞它的人眼中才最漂亮,對於不愛它的人來說,它隻是首飾盒裏值錢卻無趣的飾品之一。

可是,她的感動還沒持續一分鍾,另外一記響亮的巴掌聲就響徹了全場——那個她看不起的淩影居然打了高高在上的厲睿一耳光!所有人都驚訝極了,包括她在內。

這個淩影以為她自己打的是誰?!連她這個與之吵了十年架又身份尊貴的妻子都不敢如此發脾氣,就是害怕厲睿有朝一日的報複,這個女人竟然……

果然是超級愚蠢的女人!

那時,大廳蜜色的光線中,她看著那個少女眼睛裏閃著淚花,微笑著撫摸著陸瑜的臉,盡管她已經悲傷到了極點。

她聽著那個少女對厲睿說:“你知不知道,男人被扇耳光是一件很損驕傲的事?所以……我不能讓它隻發生在陸瑜身上……”

明明隻是娛樂圈戲子一樣的藝人。

可是那一刻,她卻被對方猶如女神一樣的光芒刺得睜不開眼。

很久以後再回想。

或許那時,很多事情就已有征兆。她隻能靠著其他男人為她遮風擋雨,而淩影卻可以為了對方豁出全部勇氣,不管有沒有退路。

〔七〕

可她不想輸給這個無論家世還是財富都比不上自己的女人,不想輸在其他人憐憫看笑話般的目光裏,不想輸給自己曾經優雅的姿態。

她逼迫自己加快步調,故意當著記者的麵曲解陸瑜的意思。陸瑜說,如果淩影不提分手,他是不會分手的。但她卻補充一句,讓眾人理解成陸瑜在等淩影先提分手。

淩影過生日,陸瑜準備親自去買一條拉布拉多。

雖然被陸瑜斥責“你以後再也不要跟我來往了”,但她還是跟了過去。她不提淩影,不提其他,在這種時候,她懂得如何以靜製動。待在陸瑜身邊,僅這個動作本身就足以向所有人宣告這個男人已經選擇了她。

隻是陸瑜自己並不知道,他居然對狗毛過敏。

可即使是這樣,他還是耐心地選了一條可愛又傻裏傻氣的小狗,並親自給小狗的脖子係了一條粉色的綢帶。

店員以為她是他的女友,在一旁稱讚:“你男友真是又有愛心又浪漫,這樣的小狗狗每個女人都會喜歡的。”

聽到這樣的話,陸瑜不由露出笑容:“真的嗎?她會喜歡嗎?還有,我不是她的男友。”

她頓時臉上發燒。

出店門的時候,他們無巧不巧地碰到了淩影和葉子澈,葉子澈還提著蛋糕。她看到了陸瑜那一刻看淩影的眼神,故作冷漠中含著深深的痛心,那是一個男人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時才會有的眼神。

要放棄嗎?

不,絕不。

她已經離開了厲睿,如果身邊沒有陸瑜,那她會多麼狼狽!隻是想想這種情形,她就覺得難以忍受。

淩影終於跟陸瑜分開了。剩下的就是等她直接退出娛樂圈,永遠消失在他們麵前,就像她曾經對付厲睿的情人那樣。

然而,麵臨被厲睿封殺的淩影,卻在香檳之夜得到了封景的幫助,那一刻她不可置信地望向陸瑜:“是不是你做的?你居然連封景都幫她請來了!”

這讓她的麵子往哪兒擱!

因為封景正是被她用盡手段對付過的那個人。

然而陸瑜連解釋都沒有解釋一聲。

江邊煙火璀璨,香檳華麗的氣泡像一場美夢,她終於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失去陸瑜了。於是,她拿出戒指,最後一次試探道:“我記得你曾說過,隻要我幸福,你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陸瑜聽後,神情狠狠一震。

旁人傳言過的他的冷酷和倨傲第一次出現在他的臉上,那樣的眼神,令秦楚覺得麵前的仿佛是一個她從不認識的陌生人。

陸瑜漸漸靠近她:“秦楚,難道你忘了?背叛我們之間過去的那個人不是我,而是你。”

她的手情不自禁地開始發抖,她預感到了一種可怕的情況。

她想掙脫:“不戴了,不戴了!我隻是說著玩的!”

然而,麵無表情的陸瑜卻用力拽過她的手,粗暴地想將戒指套在她的手上,眼睛裏沒有一絲溫度:“這是你我過去唯一的牽連!這一次戴上之後,你我互不相欠。”

那一刻,她幾乎快要痛哭出聲。

“痛嗎?可我覺得更痛,因為淩影如今沒有再正眼看我一次。”陸瑜痛苦地笑著,點了點胸膛,“而這裏,在她出現後,就再也沒有你的位置了。”

陸瑜,厲睿,封景,淩影。

過去的十年,這些人在她的人生裏來來去去,最後通通化為今晚寒冷的夜風。

江水瑟瑟,煙火絢麗。

這是一場盛大的香檳晚會,唯獨她渾身發冷,隻覺四麵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