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負著罪,以為愛她就是背叛自己的父親。
我帶著肆意的殘忍看著私家偵探給我發來的那些照片,有一組拍得很清楚:童雪低著頭,他就一直在她的身後,幾次試探著伸出手,有一次他的指尖幾乎觸到了她的發梢,卻終究還是垂下去,慢慢握成了拳頭。
他的目光中有那樣多的落寞,可惜她永遠不會回頭看見。
其實她對他而言,亦是唾手可得,卻永不可得。
我覺得快意,多好,我受過的一切煎熬,他都要一遍遍經受過。
她不愛他,如同他不愛我。
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握中。我無數次端詳著童雪的照片,雖然五官端正清麗,可是比她美的人太多太多,莫紹謙到底看中她哪一點?
我漸漸覺得失落,或許在他和她認識之初,他已經知道她是誰的女兒。
也許就是因為這種禁忌,他反而對她更加無法自拔。甚至在認識之初,他就是帶著一種獵奇與報複的心態,也許他起初,隻是純粹想逗她玩玩。
結果最後陷落的卻是他。
我不能不想辦法拆開他們,哪怕她根本就不愛他。
可是他愛她,已經太深。
深到他情願逢場作戲,用一個演電影的女人來轉移我的注意力。深到他已經寧可自己掙紮,卻不讓她知曉當年的事情。
他這樣愛她,到底為什麼?
十年前我執意要和他結婚,他說:“我不愛你,所以你務必考慮清楚。”
坦白得令我覺得心寒。
可那時候我以為,我可以改變一切,我可以讓他愛上我,就如同,我愛他。
十年來,原來都是枉然。
這一切原來隻是我自己癡人說夢。
慕氏幫助了他,他卻更加地疏離我,因為他覺得這段婚姻是一段交易,一段令他痛苦萬分的交易。
我一直在想,如果一切可以從頭來過,我會不會還這樣做。
就在我倍覺煎熬的時候,林姿嫻告訴我另一個壞消息。
童雪懷孕了。
十年夫妻,莫紹謙從來沒有碰過我,我視作奇恥大辱,可是現在童雪卻懷孕了。
我終於知道他們已同居三年,莫紹謙將她藏得很好,一藏這麼多年,如果不是機緣巧合,我幾乎無法發現。
他一直在防著我,因為他知道我會做什麼樣的事。寂寞將我骨子裏的血都變成了最狠的毒,我不會放過。
我決定見一見童雪,因為我已經失了理智,我本來不應該直接出麵,可是我已經按捺不住。
我恨這個叫童雪的女人,我希望她最好去死。
我見到了童雪,我對她說了半真半假的一番話。
我知道莫紹謙會知道我做了些什麼,但我已經顧不上了。
我不能再冒任何風險,我也已經沒有任何耐心。
我知道自己亂了方寸,但總好過,我眼睜睜看著別的女人替他生孩子。
雖然我明明知道,童雪與他關係惡劣,她不會留下這個胚胎。
可我無法冒險。
因為我已經輸不起。
例行的家族聚會他缺席,聽說是因為病了。過了很久公司召開董事會,我才見到他,他瘦了許多,氣質更加疏離冷漠。近年來他羽翼已豐,父親照例和顏悅色地對他,而他照例很客氣地待慕氏。一切都平靜得仿佛百尺古井。
會議結束後我故意叫住他,笑靨如花地與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