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影環顧四周。到處是坑坑窪窪的、不再能噴發的火山,滿目瘡痍。

腳下好像有一股強大的引力,將所有的光與塵埃呈漩渦狀吸附向地心,黃沙漫舞,塵暴肆虐。

這裏沒有任何生命跡象,雖然地表稀鬆顯出曾經爆發過洪水的河床的痕跡,但水早已經不知去向。皮膚像地麵一樣龜裂開,因為空氣中沒有水分子。

空氣中似乎連氧氣都少得可憐,二氧化碳不斷下沉,溫度逐漸升高。

快要窒息。

想張開翅膀飛走卻連風都靜默,不知道該怎麼堅持下去。

唯一的希望是頭頂星空。

數千億顆恒星密集地聚在一起,放射出龐大而璀璨的光芒,最接近的部分連綿成輝煌的星團和美麗的星雲。

無數種顏色的光輝朝自己奔湧而來,均勻地鋪滿整個天空。

這是怎樣壯觀的景象,以至於每次從恐懼和震撼中醒來後,單影望著空白的天花板,腦海裏的那片旖旎絢爛還久久無法散盡。

我從不懷疑,按他們的標準,我是這個世界上最【糟糕】最【可惡】最【不可救藥】的女生。

所以,他們把我遺棄在荒蕪成【沙漠】的世界裏。對此我隻能默默去習慣。

下午第一節是英語課。老師前一天布置了回家背課文讓家長簽字的作業。課前突然開始追究,板著臉讓沒有簽字的學生自己主動站起來。

單影小學時就已經學會模仿家長簽字,但問題是連這項作業都徹底忘了。

零零星星,有幾個老實學生站了起來。

老師掃視一眼,厲聲說道:“我知道你們還有人沒站起來,自己主動一點,別到時候被我抓到啊!”

單影有點慌亂,可還是坐在位置上沒動。

料想老師最看重時間,不舍得浪費時間在一個一個檢查上,隻是虛張聲勢把膽小的“犯案者”嚇出來自首。

抱著僥幸心理,單影悄悄和講台上的人僵持不下,像一場賭局,可是單影不善於看人臉色,下錯了賭注。

這位40多歲的女老師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正處於情緒狂躁的階段,進教室前就完全沒心思上課,眼下是借題發揮想找幾個人出來發泄。

教室裏有根無形的弦,在女老師的怒視下逐漸繃緊。

“好吧。”老師把教案往講桌上一扔,走下講台,“全部把簽名的那一頁翻開攤在桌上。”

弦“啪”一聲斷了。

單影臉色瞬間慘白。

因為數學成績總是差得墊底,很難不引起老師反感。那反感逐漸從單方的嫌棄升級成雙方的敵對,再也沒有轉圜餘地。

其實單影也不想這樣。

其他功課差歸差,但每次考試還有幾個完全不學習的男生排在後麵,單影想盡辦法隱藏自己,在課上努力把頭埋得很低,虔誠祈禱老師不要注意到自己。

一旦引起了他們的注意,那一切就會往最壞的方向發展。

單影並不希望所有老師都看輕自己放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