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曲小洋寫完了作業,就拿起英語課本,咬牙切齒地開始朗讀英語單詞。才讀了幾句,又放下書,從書包裏把稱心如意秤翻了出來,放在桌子上。之後呢,每讀一句,就會擰眉瞪眼地瞅一眼稱心如意秤,就好像稱心如意秤跟他有仇或者是欠了他什麼似的。曲小洋隱隱約約地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稱心如意秤明明可以幫他卻故意裝傻充愣袖手旁觀看他的笑話。這種感覺實在太奇怪了,奇怪得簡直沒有道理,可不知為什麼,曲小洋總是擺脫不了這種感覺。
也不知道讀了多久,反正曲小洋的嗓子眼已經有點冒火的感覺了。他去喝了杯水,又端了一杯回來,拿起英語書準備繼續讀的時候,突然發現桌子上的稱心如意秤發出了一種淡綠色的光,閃閃爍爍,斷斷續續,就好像一個奄奄一息的人在倒氣兒似的。曲小洋趕緊湊過去看,結果那淡綠色的光馬上消失了。曲小洋把稱心如意秤翻來覆去地看了一會兒,也沒看出什麼門道,就把稱心如意秤放回到桌子上,拿起英語書繼續朗讀。可沒讀幾句,那稱心如意秤又開始閃爍起來。等曲小洋停止朗讀湊過來看它時,它馬上又停止了閃爍。
這樣反複兩次,曲小洋忽然想到:稱心如意秤是不是不想聽他朗讀,所以故意弄出點小花招逗引他?這樣一想,等稱心如意秤再一次開始閃閃爍爍的時候,他不但沒有停下來,反而把稱心如意秤拿過來,放到平攤開的英語書上繼續朗讀。果然,這樣一來,稱心如意秤不但沒有停止閃爍,閃爍的頻率反而越來越快,最後幹脆失去了節奏,閃得跟一個犯了心髒病的病人的脈搏似的。曲小洋看著好玩,嘴裏念念有詞地讀得更起勁了,不過這時候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讀的究竟是什麼了。
突然,稱心如意秤發出的綠光驟然停止,同時一個忍無可忍的聲音響起來:“曲小洋,你有沒有搞錯?我可不是什麼複讀機!”曲小洋嚇了一大跳,嘴巴保持著一個“0”字造型,停在那裏足足有好幾秒鍾。曲小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兩隻眼睛緊緊地盯著稱心如意秤:“你,你竟然還會說話!”
稱心如意秤的聲音給人一種很特別的清脆的感覺,雖然聲音不是很大,卻可以讓你聽得很清楚,並且,在它發出聲音的時候,同時還會發出那種淡淡的綠光,讓你不由得會產生一種錯覺,就好像它的聲音和那種綠光是一體的。換句話說,那種綠光就是它的聲音,或者它的聲音就是那種綠光。
稱心如意秤說:“我當然會說話。既然我可以稱出每句話的分量,我首先得聽懂每句話;既然我可以聽懂每句話,也就說明我會說每句話。”
曲小洋趕緊接上一句:“既然你會說每句話,也就說明你能聽懂所有的話,當然也包括英語啦!”
稱心如意秤說:“這是個很簡單的推理。我聽得懂所有人類的語言,當然也包括英語。”
曲小洋興致盎然:“那,你能聽懂動物的語言嗎?比如說,貓的語言?”
稱心如意秤說:“對不起,我隻能聽懂人類的語言。”曲小洋說:“那你認為其他動物是沒有語言的?”稱心如意秤說:“所有的生命物種甚至那些在人類看來沒有生命的東西,其實都有自己的語言。隻是,那些語言不歸我稱。”
曲小洋趕緊追問:“你是說,還有可以稱動物語言的秤嗎?”
稱心如意秤很警覺:“我什麼也沒說。我要說的隻有一點,你不能拿我當什麼複讀機用,因為我不是複讀機。而且,我警告你,如果你硬逼著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你明天就會失去我。”
曲小洋嚇了一大跳:“失去你?為什麼?”
稱心如意秤說:“明天你就會知道的。”說完了,收起綠光,再也不肯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