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稱心如意秤“失靈”
曲小洋說：“跟你說過多少遍了，稱心如意秤隻管稱出每句話的分量，又不管分析對錯、判斷真假！”
方趙強說：“不過，跳樓可不是什麼小事呀，弄不好就要出人命的。這樣的話怎麼會一點分量都沒有呢？”
盡管心裏老大的不情願，可後來曲小洋還是把稱心如意枰倌綰r方趙強。一來，曲小洋受不了方趙強每天跟他泡蘑鏈；二來，那天是方趙強的生日。上次曲小洋過生日的時候，方趙強不但送了他禮物，請他去遊樂場狠狠地玩了一天，中午還請他吃了麥當勞。所謂吃了人家的嘴軟，拿了人家的手短，又吃又拿又玩人家的自然渾身上下哪都軟、哪都短。不過，曲小洋還是不放心，借口陪著方趙強過生日，一整天都跟著方趙強，寸步不離。方趙強再笨，也明白曲小洋的小心眼，看在稱心如意秤的麵子上，倒也沒怎麼太生氣。
方趙強口袋裏揣著稱心如意秤，就像在心裏揣了一隻兔子。人走在大街上，也活脫脫像隻兔子，一跳一躥的。曲小洋跟在他後麵，像保錁又像釘梢的，更像是方趙強的老爸或者老媽。方趙強商場市場一通狂竄，逮住誰都沒話找話一通亂說，弄得曲小洋一路上提心吊膽的，一是怕方趙強口不擇言信口胡說惹惱了人家，二是怕晚上回到家稱心如意秤跟他倒苦水發牢騷。比如說，在煙酒專櫃，人家在促銷一種補酒，方趙強就湊過去一本正經地問那個挎著綬帶的促銷小姐：“這種酒真的有這麼神嗎？”
綬帶當然說：“那當然！”
方趙強又問：“肯定能治你剛才說的那些病嗎？”綬帶當然還說：“那當然！”
方趙強再問：“那，你敢發誓剛才所說的都是實話，不是虛假宣傳嗎？”
綬帶當然就有些警傾：“嘿，小孩，沒事回家寫作業去，別在這兒搗亂！”
方趙強就從口袋裏掏出一張一百元的鈔票拍在櫃台上：“我是來給我們老師買禮物的。如果你敢發誓，我就買一瓶。”
綬帶有些拿不準了：“你們老師得的什麼病？”
方趙強掰著手指頭：“關節炎、痛風、胸悶、氣短、心悸、多夢、失眠、偏頭痛、小便頻繁、大便幹燥……反正你們這酒能治的病他差不多都有點。”
緩帶有些興奮：“那，你們老師喝我們這種酒，絕對管用！”
方趙強：“你能發誓嗎？”
緩帶有些猶豫：“我……”又看了看那一百塊錢，就一咬牙說，“我發誓！”
方趙強趕緊拿出稱心如意秤來看了看：“哇，你的誓言一‘錢’不值呀！”
緩帶沒太聽懂，不過知道這不是什麼好話，就擰起眉毛：“嘿，小孩，你到底買不買？”不等方趙強回答，她就收起那一百塊錢，然後把找來的零錢和一瓶酒塞到方趙強手裏，動作之快，簡直不輸給武俠小說裏的武林高手。方趙強還想掙紮一下：“嘿，我還沒說我要買呢。”綬帶不慌不忙：“怎麼沒說？你說我發誓你就買！不然，你就是存心搗亂，破壞賣場秩序，我把你送到市場保安那兒去！”
曲小洋一聽，趕緊拉著方趙強走開了。方趙強還硬撐著：“嘿，你拉我幹嗎？她這是強買強賣！”
曲小洋說：“算了吧，你這叫沒事找事！再這樣，你把稱心如意秤還給我！”
方趙強見曲小洋真急了，就說：“好好，下次注意了。”
兩個人正說著，忽然看見身邊的人群像是被“海眼”吸引的水流似的朝著商場的中央大堂湧過去，人流中還有人興奮地大喊：“嘿，餘恩！餘恩來了！”
餘恩是眼下正走紅的影視歌三棲明星，也是方趙強的偶像。方趙強一聽餘恩來了，趕緊拉著曲小洋隨著人流往中央大堂走。
中央大堂搭起了一個非常漂亮的臨時舞台，整個舞台都是耀眼的紅色。舞台上方飄滿了五彩繽紛的氣球，氣球上係著飄帶，上麵寫著許多未經認證的頭銜，什麼“超級紅星”、“人氣偶像”之類的。
活動是一家手表公司搞的，餘恩是這家公司的產品代言人。很顯然，這次活動的組織者經驗老到，他們先是搞競猜活動，然後又是發小紀念品，又是產品介紹和演示，等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才讓真正的主角餘恩出場。
餘恩穿著很平常的牛仔褲和白T恤，站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女模特中間，反而顯得更加英俊瀟灑，隻是整個人看上去似乎小了一號，沒有印象或者想像中那麼高大。
餘恩的出場引來了現場一片掌聲和尖叫聲。二樓有幾個小姑娘舉著幾塊紙牌子，一邊又蹦又跳，一邊生怕餘恩是文盲似的大聲朗讀牌子上的字：“餘恩餘恩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方趙強雖然沒有激動得又蹦又跳，可也興奮得不行，踮著腳尖伸長了脖子想把自己的偶像看得更清楚一些。一旁的曲小洋忍不住又借機挖苦了他幾句。方趙強百忙之中擠出兩秒鍾來看了看曲小洋，不無同情地說：“曲小洋，你這家夥竟然連偶像都沒有，真可憐呀！”語氣絕對真誠，就好像曲小洋不是沒有偶像，而是沒有親人朋友，甚至是沒有老爸老媽。曲小洋氣得伸腿踢了方趙強一腳，方趙強卻像是沒有感覺似的，眼睛盯著台上，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這時候，現場突然出現了一陣騷動。一個十八九歲穿紅衣服的女孩子把身體翻到了二樓的護欄外麵，用一隻手拉著護欄，另一隻手圈成喇叭衝著台上的餘恩喊著什麼。因為現場聲音嘈雜，聽不清她喊的是什麼。餘恩用手指了指那個女孩子，又把食指豎在嘴巴上，大家這才安靜下來，一齊把目光轉向那個紅衣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