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你這是……”莫愁大驚,身體幾次瞬移,將搖搖欲墜的鬼穀子攔腰抱住,正要追著啞巴而去,卻被鬼穀子一把抓住了胳膊,喝道:“不要著急,慢慢看。”
莫愁聞言一震,這才收了焦急,發現啞巴已經飛到了時空裂口的正麵,全身上下爆發出超乎想象的力量,遠比之前的他強大無數倍。背後金色劍影散發出淩厲之極的威勢,無數金色的光芒從啞巴全身上下湧入裂口之中,同時啞巴抽出了草雉劍,沾染了金色劍氣的劍身爆發出數百條金色劍氣,朝著裂口外聚集的屍蟲雷霆萬鈞地轟殺而去。
噗噗噗,時空屍蟲根本來不及躲閃,紛紛慘叫爆碎。
做完這一切,啞巴收劍伸掌,屢屢金光快速纏繞上裂口。無數的金色時空本源如滔滔江河,從啞巴掌中奔湧而出,裂口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恢複著,不出片刻,裂口就被嚴嚴死死地封了起來,再也不是之前那種勉強維持的碎片狀,而是幾乎變成了完整的一個整體,再也看不到任何清晰地裂縫。
啞巴背後的金色劍影霍地飛到裂口之上,如同封印般緩緩消失。而啞巴則盤膝坐在了原來茅屋所在的石壁之前,好似跟石壁連成了一體,一把草雉劍斜插在身前,整個人宛如寺院中的怒目金剛。
“好,好……”鬼穀子哈哈大笑兩聲,腦袋一歪,在莫愁懷中帶著微笑氣絕而去。
看著一片狼藉的山穀,莫愁歎息一聲,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選取了當初一顆古樹所在的位置,將鬼穀子葬下。莫愁在墓前久久無語。這一位長者從始至終對所有人都沒有惡意,卻落得這般結果,讓他心中說不出的難受。之前鬼穀子說了許多讓他莫名其妙的話,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來,或者說看到了自己跟殺手玄姬之間的爭鬥,甚至連煉製丹藥都是有意為之。這讓莫愁百思不得其解。
事到如今,莫愁也沒了再待下去的必要,心中對玄姬的惱恨更加了一層。這女人心深似海,沿路不斷地算計,竟連鬼穀子也算計了進去。
之前放出迷霧,讓自己判斷失誤盯上了李斯,給她爭取了緩衝的時間;再借助傳說引來各國武者和自己,拿所有人的性命引出鬼穀子;再利用鬼穀子製住自己,借鬼穀子急於找到傳人的心態誘其煉丹,然後趁劫雷將守界珠和鬼穀子兩者重創之機奪取丹藥和法寶本源,從容退出。
這一切的一切,看似處處都是偶然,其實皆在玄姬的預料之中。甚至直到如今,莫愁才看出鬼穀子當初最中意的人選不是自己而是她。她處心積慮想得到的蓋世奇寶也是這世界最珍貴的法寶——守界珠。
所有人都成了傻子,被玄姬耍的團團轉,這女人的心思簡直太過可怕。
莫愁站起來,來到了新任鬼穀子,自己的時空寵獸啞巴前麵。
啞巴出奇地露出一抹僵硬的微笑,眼神也沒有之前那麼僵直,頭頂上隱約看得到一把金色小劍漂浮,無數光色從劍身上朝啞巴的腦袋滲入,似乎傳承並未結束。
“想不到你我主仆的緣分竟是如此短暫……也罷,你成就了守界人的尊位,地位已經比我高,也沒必要跟著我到處漂泊。一日為守界人,此生都是守界人……”莫愁有些舍不得,留戀地看著啞巴。
啞巴眼中亦浮現孺慕之情,傳承中不能亂動,隻能用眼神表達。身前兩瓣破碎得守界珠碎片緩緩漂浮起來,其中一瓣朝著莫愁飛來,落到他手中。
莫愁攥緊了碎片,突然身軀微震,腦子裏傳來啞巴清晰的意思:玄姬帶走了破碎的守界珠本源碎片,三個碎片本出一源,通過這兩片碎片可以感知本源碎片的位置。吸收掉這塊本源碎片,便可以準確定位玄姬的位置。
深深看一眼啞巴,莫愁毫不猶豫地轉身遁走,瞬間消逝無蹤。
大秦,青山綠水之間,兩道窈窕身影並肩而行,後麵遠遠跟著一個仆女。河邊綠水潺潺,楊柳輕擺,河中錦鯉雀躍跟著兩人踽踽而行,蕩起陣陣水花。
輕歎一聲,墨汐煙失神地念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修緣道半緣君。”
身旁年輕女子聽得傷感,忍不住道:“好淒美哀傷的感覺,聽來讓人黯然神傷。姐姐,你為何會吟誦如此淒婉的詩句?”
墨汐煙露出一抹笑容,拉起女子的手:“翠盈,這是他當著我的麵所吟誦的詩句……你遇到他時,是怎樣的情形?可曾聽他吟詩?”
女子正是從蠻荒來到大秦的翠盈,在李斯推薦之下,拜入了琅琊海閣墨汐煙門下,原本文娘等人是堅決反對的,墨汐煙在看了莫愁手書的字跡之後,毅然決然力排眾議,將翠盈收到了自己門下。
翠盈早看出師父跟那人之間有說不出的關係,心中亦浮現了那個看似平凡卻永遠無法忘卻的身影,歎息一聲:“姐姐,翠盈隻看到他蓋世無敵的一麵,一個人麵對鋪天蓋地的凶獸,談笑間將它們殺得飛灰煙滅。卻沒有那個福分聽他吟詩。他似乎在追著什麼人,我跟他隻有不到半日的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