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羲的太陽,在漸深的寒冬裏,正在漸漸地喪失溫度,隻留下一片溫柔的色彩。站在哨樓眺望,整片莽原渲染一層淡淡的金紫色光暈,太陽慢慢地垂落在西邊的一座山尖尖上,那片死黑色的沼澤在嗚嗚作響的朔風中變得格外沉寂,連半點腐朽氣息都消失殆盡。上凍了,遠遠望去,黑沼澤變成了一片黑冰渣成堆的戈壁。
“啾”蕭逸辰打聲呼哨,戰馬奔雷踏著蹄響,停在哨樓下。蕭逸辰一個飛身,穩穩落在戰馬上,帶上熊豹、禦書君一行策馬直往黑沼澤而去。
金紫色的陽光在最後一刻暗啞熄滅,夜幕籠罩上來。朔風吹得愈加猛烈。隨行士兵打亮火把,馬蹄踏在黑沼澤上,磕得黑冰渣一片碎響,不曾陷入分毫。蕭逸辰跳下馬仔細察看一番,道:“這沼澤凍得可夠硬實的。”
“是啊。所以,獸人就想趕著點衝破關口,越過黑沼澤,去劫掠王國百姓。”熊豹道。
蕭逸辰策馬在整片黑沼澤馳騁一圈,察看周邊的地形。黑沼澤的北麵是山高路險的千魔山脈,南麵則是綿延起伏的平原荒丘。往南一看,正對黑沼澤的是一片微微凸起的山丘,鏈接起來,恰好圍住黑沼澤,兩端剛好與千魔山脈相連。
蕭逸辰手一指那片山丘,“需要在那構築工事,建立第二道防線。”
“統領,你胸中已有良策?”禦書君在一旁問道。
“我軍團和魔獸部落,兵力相差很大。不能硬拚,唯有智取。難啊!”蕭逸辰神色凝重地搖頭道。
一陣朔風猛地吹起,吹得黑沼澤上一蓬蓬枯草窣窣作響,呼地一下將士兵手中的火把給吹滅了。奔雷載著蕭逸辰篤篤地往前走,昏暗中似乎被什麼絆住了馬腿。等再點亮火把,一看,奔雷踩在一蓬枯藤和草叢中。那枯藤周身長滿絨毛,一沾馬腿,立即就繞來繞去給纏住。
“這藤叫什麼?”蕭逸辰下馬,撚著那遒勁有力的枯藤問道。
“這藤叫火麻藤,跟它長一塊的草叫赤炎草。火麻藤、赤炎草是這塊莽原最常見的東西。到了冬天,它們一枯,莽原上的部族百姓常用來生火取暖,因為火麻藤和赤炎草都易燃耐燒,是很好的柴火。黑沼澤平素潮濕,所以火麻藤和赤炎草長得也格外豐茂一些。統領,你是冬天到這,隻看到一片枯黃。若是夏秋季節來,火麻藤長滿紅葉,赤炎草在金紫色的陽光照耀下,一派灼紅之色。山風稍一吹動,赤炎草就若烈烈火焰在莽原上搖曳。那景象甚為壯觀啊!”熊豹說道。
蕭逸辰用劍削斷那亂蓬蓬的火麻藤,讓奔雷得以走開。然後,他拿起火把一點,那赤炎草和火麻藤瞬間便燒起一團熊熊烈火。“哈哈……有了!天助屠魔軍團。”蕭逸辰朗聲笑道。
策馬返營後,蕭逸辰連夜召開營長官軍事會議,成立戰時指揮部,對軍團所屬各營進行重新編配,歸指揮部統一調度,任命禦書君為軍師、掌軍令運籌,補給裝備保障;熊豹為守衛將軍、守住關隘;陰鷙為奇襲將軍、率斥候營打探敵情;陽天罡為戰陣將軍、負責堅守第二道封鎖線的工事;刺穹為擊空將軍,轄弓箭營對付魔獸部落中的鳥人族;蕭逸辰親率機動隊,隨時支援各危險方向。待各營長官散去,蕭逸辰將剛剛新任命的幾個將軍留下,仔細部署了作戰方略。
攤開作戰地圖,蕭逸辰在黑沼澤南麵邊緣劃出一條紅線,在關隘劃出一道小口,“諸位將軍,這次我們要依照地勢,做一個布袋,把魔獸部落的大部分兵力都裝進來。”
“敵我兵力懸殊,即便有了布袋,也捂不嚴實啊。”熊豹不無憂慮地說。
“火攻破敵!”蕭逸辰說出他的對敵之策,細細派分任務。
當東邊山頂跳出第一縷金紫的陽光時,嘹亮的軍號響徹整座屠魔軍團的營盤。蕭逸辰到各處行軍灶看了看,順便跟士兵們一塊喝了碗麥片粥,蘸著豆瓣醬吃了幾個紫薯饃饃。正吃著,陰鷙帶著兩名斥候兵,掛著一身寒霜走了過來。
“統領,昨兒,我連夜打探。魔獸部落開始集結兵力。”
“可知,他們幾日後開拔?”
“大約7天以後。”
”好!”蕭逸辰猛嚼了一口饃饃,轉頭對緊隨在側的禦書君道:“一會,你發布軍令,令諸將所分擔事宜務必在5天內完成。另外,從今天起,午餐、晚餐,都給軍團將士充分補給肉食,不得飲酒。”
“諾!”禦書君得令而去。
“加派人手,務必將魔獸部落的兵力構成、裝備類型,還有鳥人的戰鬥力,細細打探清楚。”蕭逸辰對陰鷙說道。
“諾!”陰鷙帶著兩名士兵正欲離去,蕭逸辰又叫住他們,“趕緊趁熱吃點東西,填飽了肚子,才有力氣幹活嘛!”說著,蕭逸辰為他們仨一人盛了一碗米粥,讓火頭軍另外給他們加點菜,把那兩士兵感動得稀裏嘩啦。
“啾!”蕭逸辰打聲呼哨,戰馬奔雷撒著蹄子瞬即跑過來。蕭逸辰飛身上馬,帶著幾名騎兵護衛疾馳而去。眼下,他必須親自去辦一件重要的事。這件事成功與否,關係到此戰勝負。
陽光普照北境莽原。他們策馬直奔歸義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