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氣很炎熱,但是辦公司裏的空氣卻像是凝結成了冰塊,冷寂得可怕。
就這樣沉默了好久,他才開口說第一句話:“你……”但她卻在刹那間與他同時發聲:“你……”一切就如同當年他和她第一次交談一模一樣。情景還是當年那情景,人也還是那人,隻是他們卻早已不是昔年的他們。
兩個人同時停了下來,然後他點了一支煙。
“你以前是不抽煙的。”她說。
“人都是會變的不是嗎?”他笑了笑,然後將手裏未燃盡的煙在煙灰缸裏掐滅了。
他這是在說我嗎?女人將自己的想要將自己的手握住一個拳頭,但是卻又在極力避免這樣的動作,她不希望他看到有關自己的任何心情的波動。
“你不該回來的。”他說。
“可是我回來了。”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慘白的笑容。
他沒有說話,許久,他才說:“徐哲……是你和他的孩子?”
他說出“徐哲”這兩個字的時候頓了頓,也像是在極力克製自己不要提這個問題,可是他還是提了。
“是。”她捋了捋自己耳畔散亂的長發,一如當年那個他喜歡的動作,“剛才那個女孩是千雪?”
“是。”他回答。
她也沒有再問。他又點了一支煙,不說說話。
“當年……我對不起你……”她說。
他的眼裏開始浮現出淚珠,然後開始溢出來,流到他稍微有些幹燥的臉上,就像是泉水浸入了久旱的沙漠。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你……你還像當年那樣愛著他嗎……”他的聲音最後已不成聲音了,像是受傷的小獸在受傷後在低吟……
“當年,你離開後他一直在照顧我,後來我和他過了一段時間,並且有了小哲,但是不久後他又開始在外麵找別的女人,一開始我和他吵和他鬧他會聽,可是再後來我的勸解沒有用,於是我就離開他了……”她多年的商場談判經驗使自己的聲音努力趨向平靜,但是她的淚卻流了下來,“他沒你好。”
他沒你好。
這句話像是一個苦澀的榴蓮嚼進心裏一絲絲甜,更多是苦澀。他沒我好,可是又能怎麼樣呢?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我可以去看一看千雪麼?”她問。
他很想搖頭,可是最終卻還是點了頭:“但是,我不知道她願不願見你。
“我當然願意!”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單千雪就站在門口,然後她走了進來。
“你知道你的兒子是多麼有出息麼?他會搶別人的女朋友!他會花讓人傷人!他會花錢陷害別人清白!會請人故意傷我!”她走到她麵前,臉上勾起了一抹慘淡的微笑:“可是,他的作為比你還是要差那麼一點點,我親愛的十幾年沒見的當年出軌了的媽媽。”她咬最後的那兩個字是咬得那樣清楚與清晰。
單千雪所知道的的這些,都是那天晚上在弄完徐哲之後,陸文謙斷斷續續地和她說的,她當時聽到了就大怒。
聽這番話的時候這個完美女人臉上的淚像是開閘的洪水一樣——無休無止。
那個完美女人望著她,不說話。
單千雪開始逃離,以極快的速度衝了出去。
“千雪……”老熊在後麵大喊。
陸文謙急忙忙地衝了出去追跑了很遠的單千雪。
陸文謙追到單千雪的時候她一個人正站在街角抽泣,陸文謙從她的後背抱住了她。
陸文謙輕輕地喊她的名字:“千雪。”
單千雪轉過了身,抱住了陸文謙,頭深深埋在了他的胸膛裏,像是一個受了傷的小孩子。
“文謙,我該怎麼辦?”單千雪地神抽泣“有時我是那麼想她,那麼想見到她,可是我卻那麼恨她。”
“一切都會過去的。”麵對這樣的事情,陸文謙是在是不知道說什麼,隻能靜靜把她抱著,用這樣蒼白無力的字眼來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