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們很早就起來,排了很長的隊,等了老半天……”天姬雙瞳直視前方,“所以,我沒有說讓所有人都立刻回去。”
在天姬表態後,大部分病人安靜了下來,隻剩下被天姬說了回去的人在說事了。
“那你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我們這些被拍到的人,怎麼招你惹你了?”
“莫不是,你想效仿你的外公、舅舅,再給我們弄些什麼要拿什麼來換的條件吧?”
想淩天、淩正給自己看病,要麼是答應三件事,要麼是拿成名絕學來換,否則,他們不會輕易給人治的。
“聰明。”天姬那草木比人影更加清晰的眸子沒有任何波動,“的確是要有什麼要換的。”
“淩大夫、淩神醫,我們,可都是窮苦人家,什麼都沒有啊!”說這話的,露出了乞憐的無助眼神。
“就是,我們可沒有什麼成名絕技啊!”實在是無奈的心態,溢於言表。
“除了這條命,我們可什麼都沒有了啊!”好像絕望了似的。
“姬兒。”淩月望向天姬的溫柔目光中,浮起了些責備。
“娘親,女兒還什麼都沒有說呢。”天姬轉向淩月的眼瞳,清楚的映出了淩月的影像。
“剛剛被我拍到的人,的確是有些條件才能醫治。你們這些人……”天姬轉向那些被她拍到人的眼瞳裏,再次,路邊的一石一木都比偌大的人清晰。“現在立刻給我回家睡覺,睡到明天早上病還沒好的話,天j……餘將給你們每人一百兩銀子。”本來想要還是自稱天姬,可是,考慮到自己要改變,為什麼改變,天姬便將自稱,改為“餘”了。
“一百兩銀子?”一個沒有被天姬示意離開的病人驚歎。
“有這麼多銀子,不是五年都不愁吃喝了嗎?”沒有被拍到的人驚羨。
“一個晚上,就抵得上我們辛苦六年賺的銀子啊!”
此時,在那些被拍到肩膀病人眼裏的,不再是仿若仇人的怨恨,而是天大恩公的感激。
“謝謝,謝謝天姬小公主。”
“嘿嘿,一百兩銀子啊!”
“我們全家六口,好幾年都可以安穩嘍。”
給這些病人的幻想澆滅了一盆冷水的,自然還是天姬。
“你們是不是那裏搞錯了。你們得到一白兩銀子的前提是,你們睡一覺病都還沒好。”
“嗯?”“啊!”“這……”被拍到的病人們互相看向了對方,眼神裏在探尋著什麼。
“‘要不要撒謊?’‘要不要病好了也謊稱尚未痊愈?’‘要不要耍賴就是說自己病沒好?’這些都是你們自己的事。我們淩家,光是給你們的身體治病就已經人手不夠了,沒空,更沒能力,還要一並連你們的心也治愈。”
天姬言不由衷。其實,天姬是盼望這些被拍到的人為了幾百兩銀子就說謊、耍賴的。這樣,她那心善的娘親,就可以更多看到一些醜惡嘴臉了。心善不是沒有好惡。盡管不會影響治療的決定,可是,肮髒的事物就是肮髒,令人生厭的行徑仍然是會生厭。
“至於剩下的病人……”天姬轉看向淩月,露出了乖巧的笑容。“娘親,你覺得,在這裏繼續商量下去好嗎?”
淩月一愣。接著思考了一下後,看向眾病人,溫柔的說:“諸位請先等一下,我待會就馬上出來。”考慮到天姬之前對那些睡一覺就好的病人的手段,淩月覺得,還是不讓剩下的病人們,直接麵對天姬對他們的安排比較好,為了他們的心理健康。
說罷,淩月進入醫廬內室,天姬也跟著走了進去。
“姬兒,你到底是在做什麼?”不等天姬站定,淩月就轉身質問她。淩月很努力了。想要扮演一個嚴厲的母親。可是,再怎麼想要讓語氣顯得生氣,總是悲天憫人的溫柔臉龐上,也是沒有一點暴躁的氣息蘊涵的。
“娘親,你被病人困在這裏已經二十餘載,何不趁著韶華正好,自己享受一番呢?”
天姬說的過了。淩月今天二十九歲。雖然的確是從八歲開始就給人看病,但是,天姬沒有忽略一年,而是著重地、直接將這一年,當成了可以用成餘載的條件,就有些誇張了。
“那,病人們呢?”明明是一向聽話的女兒近乎拐彎地回答自己的問題,可是,淩月還是順著天姬的話,想了下去。
“娘親為何要裝糊塗?我失去五感那三月,沒有娘親的診治,也沒見有那個病人耽擱了啊!”
“那個時候,是有其他大夫來幫忙的。”天姬失去視覺、觸覺、味覺、聽覺、嗅覺的三個月裏,淩家找了一個自己學醫了三年的人,讓他給人看病。由淩正在一旁照看著。就是托這三個月醫道世家的指導,現在,這個人,已經成了天月城方圓百裏內,都有名氣的一個好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