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都市 第二章(1 / 3)

帶著些許暖意的微風拂在臉上,感覺就像一個姑娘濕潤的唇;太陽雖剛睜開惺忪的睡眼,但它已擁有了這個世界;街上男男女女的上班族們都春心蕩漾……這是三年前那個春天的早晨,它在我的腦海裏仍記憶猶新,生機盎然。

那也是我參加夜班編輯工作的三年來,最後一個能親身體會到的早晨。我現在每天一睜眼就已是日頭高照,時鍾會準確的指向: 11 : 00 。這個作息的規律使我常常會覺得與那些燈紅酒綠中賣笑賣肉的小姐們很親近。有時子夜時分,在下班的途中就會與滿臉倦容的她們不期而遇,這種邂逅會使我那顆心不安分起來,回到住處後直到淩晨 3 點多才能將息。

從一個小地方來到這個大城市,我的青春在慢慢消磨中已逝去了六年。我每次麵對這個近千萬人口的省會城市都會有一種失落感,是的,我仍然一無所有,沒有房子,沒有法律意義上的妻子,沒有一種穩定的生活。但對這個城市,我確確實實已不再陌生了,我已溶進了它的肢體,我能感覺到我們的脈搏在一起跳動。

11點整我睜開眼的時候,穿好了短衫和短裙的毛毛正坐在電腦桌旁,拿著小鏡子一邊照一邊描著,昨夜一番雲雨竟然沒讓她看上去疲憊,這使我略感驚訝。

“這麼早就起來了?有約會?

“張曉要我陪她去逛街!”

毛毛麵無表情地描著,沒理會我的調侃。張曉是她的死黨,在若幹個夜晚,她甚至挽留張曉擠在我們那張大睡榻上睡,隔著鍋台上不了炕,弄得我整夜整夜的地失眠。屋子裏彌漫著濃濃的吸過煙的味道,這對不吸煙的我來說很刺鼻,我皺了皺眉,伸了個懶腰,然後抬起身子靠在床頭上,我看著毛毛……用“錦緞”、“去了皮兒的水蘿卜”等字眼來形容她的肢體真的一點都不誇張。

我和毛毛認識的時間不長,真正在一起才一個多月。毛毛的家離我的住處不遠,她是獨生子女,嬌生慣養理所當然,但毛毛卻不像一些獨生女孩兒那般脆弱,這要取決於她身上洋溢著的風塵習氣。她給我的印象總是慵懶的,今天能有精神頭兒坐在桌子旁一絲不苟地梳妝打扮,倒真是難得。她喝酒,吸煙,會一整天像個小混混似的打麻將,泡網吧。自打和我在一起後,她晝伏夜出去蹦迪的行為倒是收斂了很多。剛剛 22 歲的毛毛雖還沒嚐過參加工作的苦頭,但已經在社會這個大染缸裏泡出了成色。

我和毛毛的相識要感謝網絡,盡管到後來和朋友提起她時我還不承認是網友。我們在聯眾裏偶然相遇,就一盤一盤下著五子棋,學中文的我對棋盤遊戲類的東西總是很木訥,一旦玩起來敗多勝少。腦袋雖然木訥,但我的手委實很貧,一邊下棋一邊打著鍵盤和她聊天。屢戰屢勝,已沒了棋逢對手的趣味,但就因為我手貧得讓毛毛很開心,她仍饒有興致一盤接一盤地,“醉翁之意不在棋”地和我下著,我不失時機地拋出了自己“編輯記者”的身份。雖然小編小記們在現在城市的街頭已成奔忙的螞蟻,但對一些女孩子來說,他們頭上那“無冕之王”的光環還是很具吸引力的。毛毛也不失時機地把 QQ 號碼告訴了我,於是那兒兒以後,網絡兩短,兩個閃爍的小人頭,總在約定的時段 " 碰麵 " 。

和毛毛第一次真正碰麵是在一家火鍋店裏,因為我下午 5 點要開編前會,之後就是夜班編輯工作,所以我們把這頓“見麵飯”定在了中午。我喜歡吃辣的,毛毛說她也喜歡吃,但怕臉上起疙瘩,我們就點了鴛鴦鍋。我比毛毛要大上 7 歲呢,雖然在 QQ 裏她扔過來的江湖嗑兒已讓我領教了,但一見麵,她身上撲麵而來的風塵味道還是讓我不得不另眼相看。吃著涮羊肉,我曾把麵前的女孩兒和我印象中的三陪女聯係在一起,但左端詳右打量,我最後還是下了結論:她不是。她那張還稚氣的臉上沒有過多脂粉,她也沒有描眼影,粘假睫毛,雖然眼角略有血絲,但一切看上去還是清新的。她的風塵味也不像三陪女們那樣的裝作,夾生,隨意自然,仿佛與生俱來。不管怎樣,毛毛的風塵味讓當時的我心裏著了火,產生了很強的占有欲。若不是在敞廳的飯店,而是在一間包房裏,若不是在豔陽高照的白天,而是月光如水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