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澹台公子親自動手嗎?”她隔著白紗打量二人。
兩人心知今天台階難下,白衣人豁出去了,直道:“要我們留下一手一足,也要問問我們閣主許不許!”
“哦——”她在紗下挑眉。
“霧閣,林起鳳。”白衣人道。
“霧閣,柳青霜。”黑衣人道。
霧閣……她不動聲色,腦中已有計較。
洞庭一帶,除了君山洞庭主,中上門派中稱得上逍遙級別的也隻有位於華閣鎮南方的霧閣。山清水秀之地,人也有靈氣。當今霧閣閣主椎名軫,風姿綽約,其人有“三最”:隻穿最華麗的衣,隻喝最烈的酒,隻抱最美的女人……總而言之,霧閣是地頭蛇。
不過……她歪頭輕喃:“為什麼他們的名字聽起來好耳熟……”
他立即湊上前,在她耳邊輕道:“騰蛟起鳳,孟學士之詞宗;紫電青霜,王將軍之武庫。”
“……滕王閣序?”
“你不是覺得他們的名字耳熟嗎!”他借機靠過來,嗅一縷幽香。
她撇嘴:“但他們是霧閣,不是滕王閣。”
“反正都是閣,沒差啦!”他沒什麼所謂。
他們說話很輕,但樓下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等著看戲,他們的話自然傳到林、柳二人耳中。林起鳳見澹台然靠在她身邊笑得旁若無人,心中鄙視,眼底一寒,嘲諷道:“原來澹台公子就是這樣拜倒在飲光窟主的石榴裙下。”
她提裙側瞟一眼,笑道:“果然有一顆石榴。”
“所以我拜倒了。”他傻笑。
她歎:“可是天下的石榴裙不止一條。”
“我……我隻拜倒你這條……”他垂眼摸鼻子,臉上泛起淺紅。那番樣貌,真是說不出的靦腆纏綿。
林起鳳眼中更寒,從齒縫裏擠出兩個字:“無恥!”
她一眼看過來,明明隔著白紗,卻讓林起鳳心頭一顫。
他不想火上澆油讓林、柳二人下不了台,索性不開口。
她沒有其他動作,隻將折扇邊沿靠在額角上輕輕動了動,像是搔癢。
這個動作,刑家兄弟明白。
原本想下樓吃早點的人怕卷入江湖紛爭,都躲在房裏觀望。
計冰代不開口,林、柳二人也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時,樓梯下傳來一道薄責:“兩情相悅本是愉快之事,兩位公子又何必吹毛求疵。”
眾人的視線立即聚向開口人,紛紛驚奇:剛才他們怎麼沒注意樓梯下的桌子邊坐了這位同樣黑衣的俊公子?
計冰代站在樓階上,看不到此人,卻因聲變色。
澹台然也覺得這道聲音耳熟,探身向下望,正好黑衣俊公子走出來,抬頭向上看。
“計皎!”他大叫。是在開封府和他搶過冰代、與雲門又是後輩好友的黑衣公子。
“澹台然。”計皎緩緩道出他的名字,仰視的那一眼裏含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眼角一點微光,依稀似殺意。
他打個寒顫,升起大事不妙的預感。
她微微眯起眼,輕問:“你認識他?”
他不敢隱瞞,將雲門遇見之事略述,怕計皎同他搶人,又怕她對計皎舊情複燃,急忙辯解:“我真的不認識他,不認識!”
她轉身上樓,將剛才的鬧劇扔在一邊,視林、柳、三國翻版六人為空氣。
計皎打了圓場,人人都有台階下,偏偏林起鳳不下台階,不走陽關道,在她提裙踏階時嚷出一句:“這位公子包庇妖女,莫非也是她裙下臣之一?”
計皎低頭看看袖子,淡然道:“中原武林的年輕一輩都是像閣下這樣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