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七十四章 醒悟(2 / 3)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她喃喃說道,“小夜,聽姐姐說,好好地活著,就算那個男人不認識你,但是隻要他愛過,為你真心付出過,那種印記一定留在他的五髒六腑,想不起來沒關係,再愛一次。”

白夜大口地喘息著,她已經說不出話來,隻有眼淚不停地流下來。

蘭心仰起頭:“你們想好了麼?”

兩個聲音同時歎了一聲:“苦海無涯,回頭是岸。你既有悔改之意,我等啟無成全之年?走!”

突然之間,強光倏然消失了,什麼都不見了:蘭心,白夜,還有擒魔使者!

唯有一片優雅的蘭花,靜靜地在山穀裏開放著。

初陽冉冉升起,向小山穀投射了第一線光芒,純淨、透明、溫暖、光明!

梅園也迎來了清晨的陽光,雪後的陽光顯得特別明亮,天那麼藍,連一絲浮絮都沒有,像被過濾了一切雜色,瑰麗地熠熠發光。陽光映在雪上,雪似乎是粉紅的,素雅淡妝,自有風情萬種。

陽光射入梅園的小屋內,落在宮尚玉的眼皮上,那兩排睫毛迅速顫動了一下,一對黑亮的眸子便陡然睜開。

他從地上一躍而起,顧不得四肢僵硬難受,便忙撲向房間裏唯一的那張床:“哥哥,哥哥!”右手精準地探向宮灝君的手腕,感覺到有力的脈搏時,一口氣才猛地呼了出來,喃喃道,“還好,活著。”

“怎麼了?宮灝君怎麼了?”林曦也醒了過來,慌慌張張地推搡著宮尚玉,“他死了嗎?死了嗎?”

“誰死了?”一個冷凝的聲音反問。

“宮灝……”

宮尚玉被一股力量推開,一張臉露了出來,把林曦口中那個“君”字愣是又給按了回去。林曦咽了口唾沫:“你,沒死啊!”

宮灝君揚了揚黑如墨染的劍眉,波瀾不興的黑眸冷睨林曦:“你希望朕死?”

“哪有?”林曦嚇了一跳,“你死了對我有什麼好處?”

“朕死了,你就是天漢朝的皇帝,難道你不是那麼想的麼?”黑眸越發幽深難測,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林曦愣了一下,盯著宮灝君的眼睛問道:“你什麼意思?”

宮灝君哼了一聲,不屑回答。

林曦勃然大怒,跳著腳罵道:“宮灝君你什麼意思?你以為這個破皇帝我愛當麼?要不是你死皮賴臉非要纏著我留下,我早就逍遙快活去了。好啊,現在你倒來說這個,當初你不要來找我啊!你為什麼要讓我跟你回宮……”

“這個問題,正是朕想要問你的,為什麼你會在皇宮裏?”宮灝君的聲音更加冰冷了,冷得猶如一柄利劍,字字見血,疼痛難忍。

林曦臉都白了,哆嗦著嘴唇愣是說不出話來。

宮尚玉本來一直以為宮灝君是在和林曦開玩笑,這會兒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哥哥,你怎麼了?”

這句話成功地把那兩道利劍一樣的目光轉移到他的身上。

“你又怎麼會在這兒?”聲音同樣的冰冷,目光更是帶了一絲多疑,從宮尚玉的臉上移到林曦的臉上,“你們兩人怎麼會在一塊兒?”

“好啊!好啊!”林曦冷笑,“小玉玉,人家這是在懷疑我和你竄通一氣呢!”

宮尚玉皺起眉頭:“哥哥,你到底怎麼了?”

宮灝君下了床,目光開始打量這間小房子:“朕怎麼會在這兒?你們對朕做了什麼?”

“我們?”林曦叫屈,“拜托,是你對我們做了什麼好不好?剛才你為了救白夜,把我們兩個都點昏了過去。你現在倒來問我們……”他忽然想起了什麼,驚訝地四下裏張望,“白夜呢?烏赤那呢?他們兩個去哪兒了?”心下陡然一凜,不會是宮灝君發現白夜不見了,所以才會變得如此不可理喻吧?

想到這兒,他下意識地向宮尚玉望去,四目相對,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憂慮。

宮灝君的眉頭卻鎖得更緊:“白夜是誰?朕為什麼要救他?”冷冽的目光鎖住了兩人,“你們到底在胡說什麼?”

一時間,宮尚玉和林曦的心頭都是一片茫然。有一刹那,兩人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了錯覺;或者,是自己還在夢中?

兩人同時出手,擰住了對方的胳膊。

“啊——”林曦慘叫。

宮尚玉痛得倒抽一口冷氣。

兩隻手同時鬆開,惱怒地瞪著對方。

“朕沒空陪你們玩。”宮灝君不耐煩地說道,“朕隻想知道,為什麼真的命令得不到執行?”

“什麼命令?”異口同聲的提問。

宮灝君眯起眼睛:“林曦,你這會兒不是應該在梁轅那裏嗎?”

“梁——轅?”這個似乎變得很遙遠很陌生的名字慢慢地拉近,林曦恍然,“哦,他……你……咳!”他沒有回答宮灝君,卻衝著宮尚玉攤了攤手,“我明白了,他失憶了。”

宮尚玉也猜到了,他擔心地望著宮灝君:“哥哥,梁轅一家上下,已經畏罪自殺。”

“畏罪自殺?”宮灝君一驚,“為什麼?林曦,是不是你泄露了什麼?”

林曦長歎一聲:“說來話長!喝口水先!”

當太陽移到天空的正上方,林曦和宮尚玉相互補充的敘述才宣告結束。

兩人大口大口地喝著水,累得再也不願意多說一句話。第一次知道,說話會那麼辛苦,不是人幹的啊!

隻是不知道,這個一直沉默的男人,是全盤接受,還是壓根不信。

宮灝君站了起來:“你們所說的,為什麼朕的腦子裏一點印象都沒有?朕明明記得,朕今日要與風無涯一起到天漢樓去賞花。”

“賞花?”林曦的臉抽筋了,好嘛,這家夥那時候好說歹說,讓他去梁轅那裏受苦受難,他自己倒好,跑去風花雪月。

“風無涯死了。”宮尚玉提醒,“死在陛下您的手上。”

宮灝君舉起自己的手,放到眼前:“為什麼朕一點印象也沒有?”他搖了搖頭,“還有白夜,朕怎麼可能會為了一個女人挖出自己的心?何況那女人又是一個居心叵測之輩?”

“白夜沒有居心叵測!”林曦爭辯。

“是嗎?”宮灝君淡淡反問,“不是你說她曾與薛諶交好,又拒絕成為朕的妃子麼?”

“我……”林曦語塞,“但……”

“不,朕絕不會那麼做的。”宮灝君打斷林曦的話,“即使這個叫白夜的此刻站在朕的麵前,朕也會這麼說的。朕不會為了她挖出朕的心髒!”

“可是陛下,難道你不好奇,白夜和烏赤那去了哪兒嗎?”林曦不甘心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