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的擂台上比鬥正酣,傅無傷已經顯出了頹勢,身上掛了不少的彩,這大概是他從瑤池仙莊逃出來之後經曆過的最慘烈的一次打鬥了。
對此,他早有心理準備。
甚至為了防止暈血穿了一襲黑衣,他知道自己此時的樣子不太好看,甚至有些狼狽,他不怕出醜,但不能認輸。
咳出一口血來,他麵無表情伸手抹去,冰冷的眼睛卻始終盯著袁秦。
“你認輸吧。”袁秦盯著麵色微白的傅無傷,冷聲道。
所有人都看出來他穩穩占據著上風,但沒有人知道他心裏其實是十分驚懼的,這個一無是處的紈絝公子,明明已經被他打得招架不住節節敗退,為何還會有這般凜冽而恐怖的眼神,竟仿佛是從修羅場中修煉出的惡煞一般……
看著他眼中洶湧的戰意,竟讓袁秦有種快要透不過氣來的感覺,這種感覺隻有正麵他氣勢壓力的自己才能體會到,袁秦緊緊握著手中的青羅劍,仿佛這劍可以給他力量一般,“你不是我的對手,這樣死撐著有意思?”
傅無傷的回答是麵無表情地提前便刺……
看台上,花朝的注意力原是放在袁秦身上的,可是漸漸的,她的目光卻挪到了狼狽不堪的傅無傷身上,他在她麵前從來都是衣著光鮮,一副風流倜儻的貴公子模樣,從來沒有這樣狼狽過。
都說他是受不得一點苦的紈絝公子,可是這個有暈血症公子此時卻渾身浴血,他的眼睛緊緊盯著對手,是因為不敢看自己身上的血嗎?
……就那麼想要流霞劍?
花朝一時看得有些出神。
“聖女。”一旁,清寧上前,彎腰在她耳邊輕聲道:“好像是鶯時來了。”
明明聖女讓他留在院子裏,可是竟敢擅離職守,清寧在心底冷哼著,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告狀。
花朝抬頭一看,果然遠遠地便見鶯時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她皺了眉,猛地站了起來。
雲落和紫妍對視了一眼,她們可不是清寧那個蠢貨,對於鶯時這個時間過來的原因心知肚明。
“聖女,比武還沒有結束,您不能……”雲落上前一步,輕聲勸道。
花朝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提著裙擺大步走下了看台。
擂台上,傅無傷感覺壓力倍增,眼見著袁秦又一劍斬來,他舉劍去擋,早已經被青羅劍斬出了幾道口子的劍身應聲而斷,袁秦手持青羅劍,毫無阻擋地一劍刺入他的肩頭,然後一腳將他踹下來了擂台。
贏了傅無傷,袁秦神清氣爽,什麼氣勢什麼壓力都不過是繡花枕頭,輸贏還是要看真功夫啊,得意地想著,她下意識去看花朝。
看台上空空如也,花朝早已經不在那裏了。
袁秦怔了一下,臉上喜悅的表情一下子淡了。
傅無傷摔下擂台,傷得不輕,他咳出一大口血,知道自己還是輸了,
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明明很想做到一件事,可卻依然無能為力。
上一回,是花朝在他麵前被花暮帶回瑤池仙莊……
他苦笑了一下,終於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那廂,花朝已經無暇去看擂台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她匆匆迎上鶯時,“發生什麼事了?”
鶯時停下腳步,氣喘籲籲地道:“阿寶被茜娘帶走了,說是聖母要見他。”
花朝一下子沉了臉,提起裙擺便走。
“聖女,聖女!擂台比武還沒有結束,您不能走!”雲落和紫妍匆匆追了過來,一臉急切地擋住了花朝。
“讓開。”花朝冷冷道。
“可是聖女……”雲落話還沒有說完,花朝已經一腳將她踹開了。
花朝向來力大,即便沒有使用內力,也一腳將雲落踹出去好遠。
紫妍麵色慘白地看著被踹得生死不知的雲落,眼睜睜看著花朝走遠,再沒敢上前阻攔。
香氣氤氳的大殿,正中的台階上擺著一張美人榻,榻上鋪著雪白的狐狸皮,那狐狸的頭部保存得十分完美,栩栩如生。此時,一個宮裝美人正慵懶地半倚在那美人榻上,塗著鮮紅蔻丹的指尖漫不經心地撫摩著那尖尖的狐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