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崇重拳一擊地麵，強勁剛猛的力量將沿路上的植被走獸統統震去了天上，哀嚎連連，最終落地時，已然死了。
“你殺生泄憤，跟魔刹有什麼區別？”出雲站在柏崇身後問道。
柏崇此時雙眼充血通紅，一身暴戾之氣將他的神情襯得極為可怖，語調也陰沉許多，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山寨裏你兄弟的命是命，西華山上其他生靈的命就不是命了？”出雲上前，看著跪在草叢間的柏崇。悲憫之心從未消失，見柏崇如此她亦同情，道：“你的心情我未必可以全部明白，但魔刹惡行你我有目共睹，你別被仇恨衝昏頭腦，做出衝動之事。”
“魔刹？”柏崇抬頭問道。
“魔刹原本被鎮於北海，如今元神進入人界到底受到限製，這樣濫殺無辜，怕是為了穩固精魂，可見他這次重返三界心意堅定。你若有心為你兄弟報仇，就應將魔刹找出來以除禍患根源。”出雲道。
柏崇盯著出雲站起身，問道：“我憑什麼相信你？連我大哥都說你來路不正，你的話，我為什麼要信。”
“你自然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報仇。”清微神情冷峻地走來，將出雲護在身後，與柏崇對峙，道，“隻是你若以報仇之名殘害其他生靈，也必受天譴，尤勝你山寨中那班手足兄弟。”
柏崇從清微的眼神裏看出了輕蔑之意，勃然大怒道：“他們雖然是妖，卻從未害過人！說什麼天理報應，難道就因為他們是妖，就要遭到這樣的結果？”
“命定如此，你我都無法更改。”清微神色不動，道，“出雲隻是將實情告知於你，怎麼做，你自己心中有數。今日之言是勸誡，也是警告，你跟哮天犬稱兄道弟，若真的犯事，他也不會因你徇私而壞了自己的名聲。”
出雲暗中拉住清微袖角，示意他別再出言刺激柏崇。
清微朝山上望了一眼，道：“梓絨姑娘和那個女孩兒還在寨子裏，你有心，就先將眼下該辦之事辦了吧。”
言畢，清微拉著出雲就此離去。
“等等。”柏崇喚住將要走遠的二人，情緒已經稍有平複，道，“你們說的確是事實？”
清微不作回答，依舊拉著出雲下山，倒是出雲感念柏崇似已有所覺悟，不免欣慰，朝那站在林間的男子微微一笑，算是默認也是鼓勵。
柏崇看那兩人最終消失在視線中，又朝山寨的方向望去，想起先前阿阮撲向自己時的無助，喟歎一聲，就此往山寨走去。
清微拉著出雲一路往住處走，兩人卻同時停下，同時看著彼此的手。
清微方才相護之意明顯，麵對隨時可能是去理性的柏崇，他挺身而出將出雲護在身後，那般強硬姿態也是少見。
“我不是阿嫵。”出雲將手從清微掌中抽回，兩人間的氣氛有些尷尬。
“我知道。”清微轉過身繼續往住處走。
出雲起先並未跟上去，在後頭看了片刻，她才快步到清微身邊，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清微，道：“雖然上仙總是想要隱瞞，不過關心則亂這句話說得沒有錯。”
清微望著前方已經開始西沉的落日道：“我不知道仙子在說什麼。”
出雲微微苦笑，道：“那天在忘川邊你跟李檀的對話，我都聽見了。”
清微由此停下腳步，狐疑地看著出雲。
“我不是故意偷聽的。”出雲輕歎一聲，雖難免悵然，總是不得不麵對這樣的現實，道，“如今他化作你的心，你便比以前多了情，也難免會多受情緒影響，但你依舊是你，是清微，不是李檀。”
“清微隻是清微，仙子多慮了。”清微徑直離去。
“你這討人嫌的神仙，就想把我丟這荒山野嶺不管不顧？”少女突然急得質問道。
清微驚惑地轉身看向身後的少女，然而視線中隻有含笑的出雲，笑容裏有著“果然如此”的意味。
“我並不是有意要冒犯上仙，隻是有些……擔心罷了。”出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