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前世的故事
起初,神創造天地。
地是空虛混沌,淵麵黑暗;神的靈運行在水麵上。
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開了。
神稱光為“晝”,稱“暗”為夜。有晚上,有早晨,這是頭一日。
光從出現的那一天起就有暗的存在,就像愛的背麵就是恨。
這裏的光永遠是柔和的,隻有光而沒有熱,不耀眼,這裏的居民不需要光,這裏照不到神的光芒,神的光芒無法射進這片黑暗。
這裏是魔界,這裏的居民全是黑發黑眼的惡魔,夜的子民,他們不相信神,他們甚至不畏懼神,因為他們擁有的強大力量。在這裏魔力高強就代表一切,代表對強者無條件的服從。這裏沒有感情,他們是無血無淚的,惡魔。
Hilassono家族的城堡。
“這是怎麼回事?!”驚訝,甚至是憤怒的聲音在這裏響起。Kuvola?Hilassono,現任Hilassono家的當家人,看著仆人抱出來的新生兒冷冷的看了一眼。
這不是他的兒子,他是血統純正的惡魔,怎麼會有這樣的後代?!這讓人厭惡的金色,就像頭頂上那個討厭的球體的顏色,惡魔最厭惡的金色!他的兒子竟然有如此明亮的頭發,就像是不落的太陽永遠照耀著他一樣;還有這眼睛!不是像他一樣無比高貴的紫色就算了,竟然連最普通的黑色都不是!這個清脆的藍色,宛若神的居所——天空那樣的藍,真是惡心!他真的是自己的兒子嗎?
“把他帶下去,我不想見他!把他放逐到西界的黑晶塔去!至於你,”他看著床上妻子驚恐的眼神,“給我這無法磨滅恥辱的女人!我要收回一切給予你的東西,包括你的生命!”
一陣青色的光閃過,一切都消失了。
這個被放逐到西界?黑晶塔的孩子,身上具備一切惡魔厭惡的東西的男孩,就叫做“Jesse”,他是金色的,惡魔,一個一出生就被拋棄,母親就被自己父親殺死的,被詛咒的孩子。
Jesse?Hilassono。
2趨光的惡魔
Josie站在高高的塔前抬起頭打量著。這就是黑晶塔呀!黑晶是魔界非常少見的礦石,據說這種礦石可以極大的吸收聲音,所以非常安靜。聽說這裏以前關著一位很了不起的惡魔,他違背了惡魔的基本準則,愛上了天使,所以被關在這塔裏,他一被子也沒有出去。因為所有的聲音都傳不出來,也就傳不出他的思念,最後在這孤寂裏死去了,現在還可以聽到他對那個天使的思念在回蕩……
那是故事,她才不會害怕。隻是這筆直的黑色塔身讓她有些眩暈。看來黑晶石還吸收光線啊!今天的陽光可是不弱呢!竟然連一絲反光都沒有……算了,反正像她這樣的小惡魔哪裏一抓都是一把,既不漂亮也沒有什麼強大的能力,被派來服侍這位傳說之中的“詛咒之子”也是意料之中。
“Josie?Tano來報到。”聽起來很像軍隊的話?本來魔界就是一支強大的軍隊,紀律嚴明,等級森嚴。
光滑平整的黑晶塔似乎裂開了一道縫,裏麵出來一個頭發是白色的人,他的臉還是中年時的沉穩,但是他已經很老了,頭發已經是白色的了。這裏的惡魔長到一個成熟的形體就會停止生長,但是身體特征去會衰老,究竟為什麼,沒有任何人知道。如果一個惡魔的魔力夠強大,就可以不老,活很長時間。很像吸血鬼是吧?但是吸血鬼隻是魔族的一小枝而已。
“Josie?Tano,我是這裏的管家,叫我溯就可以了,跟我來吧。”
忙跟上那個冷冷的背影,Josie鬆了口氣,可是又緊張起來。馬上就要叫到那位傳說中的Hilassono後裔了,難免心跳加速,關於這位古怪的後裔,傳聞很多,最可怕的就是這條:每隔一年,這位Hilassono都會從自己的領地裏挑選一個侍者,這也沒什麼,奇怪的就是,沒有人知道前一個侍者去哪裏了。大概是被吃掉了,所有人都這麼說。所以是沒有人自願來的,而她,也隻不過是自己Tano家族繼承人的替代品。魔族沒有所謂的親情,他們隻會挑選魔力最高強的做自己的繼承人。
旋轉的樓梯一直向上延伸,似乎沒有盡頭,沒有窗子,這裏也就沒有光線,溯手裏的小小橘黃色的光焰跳躍著,成為最吸引人的焦點,似乎他本人已經消失了,或者是透明的,自己為了追隨那一點光而邁步。她一直都向往著光,時常,她會對著頭頂上那個並不發射強烈光線的球體發呆,那是太陽。坐的時間長了,似乎覺得身上暖和起來。其他人都嘲笑她是“冷血的蛾子”,身為惡魔,居然趨光!她倒也不生氣,本來,惡魔就是冷血。
像行走在時間裏的錯覺終於結束了,光焰停了下來,溯的身形也開始出現,Josie也趕緊結束自己的胡思亂想。
“到了。”溯朗聲道:“Jesse少爺,Josie?Tano來到了。”
這裏似乎並不是隔音啊,可以聽到回聲,看來很空曠,隻是小小的蠟燭填不滿這空間吧!
“進來。”裏麵穿出一個很有威嚴的聲音。
溯打開門,領著Josie進到裏麵去。
這裏的屋頂居然是透明的!光線很足,在經曆那悠長黑暗的樓梯之後,這裏簡直可以說是“豁然開朗”。
他是光!Josie這麼對自己說。
3同類的惡魔
他應該是和自己一樣的同類,黑色的頭發,黑色的眼睛,黑色的翅膀。這才是惡魔,不是嗎?自己看到的確是一個……
體形還略微單薄的纖細少年,不明亮的光線下,他竟是如此耀眼的存在:一頭柔順的金發似乎比太陽還要更燦爛;如此湛藍的眼眸,是魔界的天空永遠也不會有的純淨;似乎透明的皮膚;纖長的四肢慵懶的埋在寬大的椅子裏;清秀的五官,比自己還更要漂亮……一切的一切都隻讓Jesse想到一個詞:天使。好笑吧!一個惡魔居然會這麼形容自己的同類,而且她還沒有見過天使,她隻聽老人們用不屑、憎惡的口氣說起過,但是她一直覺得很羨慕,那些備受神的關愛,可以在陽光裏自由行走的敵人……
“Josie?Tano……”少年側過頭想了想,哦,Tano,是Hilassono蔭蔽下的一支,他們這一族非常有謀略,是不可少的軍師呢!他笑了,“Jesse?”真是適合她的名字,黑色頭發的。如同夜還在她的發梢上不肯散去,夜色蔓延的眼睛……要是都屬於自己多好!隻是因為自己的不同,就要被這樣對待!恨,強烈的恨意不露聲色的爬上輕笑的眼角,“你就幫我打理書房吧。”
“是?”Josie不明白為什麼溯管家會有這麼奇怪的表情,隻是書房而已,很簡單啊……不過,半個鍾頭以後Josie就明白了溯古怪表情的含義。
“這裏的書好久沒有整理了,放的也很亂,我一直想收拾,正好,你就按照這份書錄來整落一下吧。”Jesse推開書架後的暗門,裏麵真的“別有洞天”:居然是一個說話都有回音的書庫,不知多久沒有人來了,灰塵在光線裏舞的正歡,四麵頂天立地的書架上參差著數不情的書,這也罷了,最恐怖的是書架下麵,一堆堆的卷軸、散亂的紙張,滿滿的延伸到自己腳下,這也太可怕了吧!
“嗯,這是書錄。”Josie好心的遞過好像字典那樣厚的“書錄”,頗“同情”又“不忍”的“致歉”道,“你就先做這個吧。”
“……是。”看著瀟灑離開的Jesse和搖搖頭的溯,Josie歎了口氣,他真的是自己的同類,真是應了那句話“天使的臉蛋,惡魔的心腸”?這些東西要多久才能收拾完?
“撲哧”,Josie忽然無法抑製的笑出來,太好了!她最喜歡看書了!這麼多書!就讓她住在這裏好了!一輩子不出去也沒有問題啊!“親愛的書啊!你們實在太可憐了,從現在起,由我來好好收拾你們吧!”拿起羽毛撣,Josie興高采烈的投入了自己最愛的書海裏……
說實話,Jesse很快就把Josie忘了一幹二淨,他又不去書房,那麼做也隻是為了解恨。很快,就有其他的仆人來了。他過著自己的生活,連溯也漸漸忘記了這個書庫裏的Tano族姑娘……
而此刻的Josie……正和書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壓根忘了自己是來做什麼的……
話不是這麼說嗎?所謂緣分就是會遇到,所謂孽緣就是不應該遇到。
Josie和Jesse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就正覺得這句話就是真理,比天使和惡魔永遠是敵人還要真的真理。
“唔……這個是這樣子的啊……”Josie正看著一本古咒語如獲至寶的喃喃自語著,指間微微的水藍色光芒正在流轉,她雖然魔力不高,但是像這種高階的魔法試試還是可以的。就在她念帶一半的時候,忽然聽到了門把轉動的聲音。
這裏不是沒有人會來的嗎?!Josie手忙腳亂的躲在書堆後麵,咒語是停不下來了,隻好暫時先壓製一下,期望來的人隻是拿上自己需要的東西就走人。
“Jesse少爺……”輕輕的、急促的喘息聲傳過來,是一個嬌媚的女聲。
Jesse少爺?!是Jesse?Hilassono!見了鬼了,他來這裏做什麼?最重要的是,那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是什麼啊!還有這衣服的摩擦的聲音……他應該還不到那個階段呢吧!是,惡魔,從外表看不出來實際年齡,但是還是有關係的,外表成熟的惡魔相對而言魔力就高,如果不到達一定的魔力,體形是不會變的,Jesse再怎麼看也不夠那個階段啊……
“啊……”愉悅的聲音高揚起來。
不要啊!Josie下意識的捂住耳朵,為什麼自己這麼背,會撞到別人偷情啊?!……不太對?聲音不太對,為什麼那個聲音聽起來好……恐怖?!
她悄悄從書縫間看出去……
4惡魔中的惡魔
天!他在做什麼?!Jesse他正對著自己的眼睛,他原來不是在親吻那個女傭,而是在從她的脖子上吸什麼!可以看見微亮的光芒緩緩被他吸進嘴裏,那個女傭漸漸不再掙紮,垂下了雙臂……
她死了?還來不及再多關心一下那個可憐的女人,Jesse就無法再抑製自己的咒語,時間太長了,以她的能力已經無法再堅持了,咒語自己爆炸開來,水藍色的光芒溢滿了房間……
“誰在哪裏?”Jesse危險的眯起了眼睛,有人在偷看,很好,不管他是誰,都死定了,正好,他還很餓……
“是我……”躲也沒有用了,Josie硬著頭皮乖乖走出去。
“……”Jesse想了想,“你是Tano族的……Josie……”非常好,他已經忘了這裏還有人在收拾了,被碰到個正好,所謂的“現世報”?
Josie看著Jesse像寒冬一樣的藍色眼眸歎了口氣:“我知道了,但是我希望可以明白一點,就這麼死也太冤枉了。”感覺好像替死鬼。
“你倒是想的開,”沒有尖叫,沒有眼淚,沒有一連串毫無意義的救命之類的廢話,她的鎮定倒是讓Jesse放鬆起來,“好吧,那就直說,作為寬宏大量的我的恩賜好了。簡單的說,我需要吸取同類的力量來維持自己的力量,我就是傳說中已經滅絕的‘食氣’。”
食氣族嗎……Josie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纖細少年,傳說中的種族,惡魔中的惡魔,以吸食同類的力量生存,就可以擁有無比的力量。這可是書裏才有的傳說,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親眼見到,“死之前知道這麼大的秘密……”真是說不出什麼感受,是不是那個神連惡魔也會捉弄?她現在總算明白以前那些傭人都哪裏去了……
Jesse有些驚訝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她不害怕,也不迷惑,甚至好像能聽懂自己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真是個奇怪的人:“你好像知道?”
“嗯,書上看過,”Josie指指身後的書,“從你的書上看到的。”真是諷刺啊,她深呼吸一下,“好了,說吧,我要怎麼個死法?”
這麼問的話,“你是在和我討價還價嗎?”討論她的死法?這真是太新鮮了,從來沒有誰可以如此鎮定的在死前和他說這些,“我倒要聽聽。”
“嗯,我估計也和她一樣吧,”Josie看看桌子上昏迷的女人縮縮脖子,“我隻有一個要求,你可不可以一次就吸光,我很怕疼……”
不怕死,倒怕疼……Jesse開始還捂著嘴,但是到最後他無法再忍耐,幹脆好不客氣的大笑起來,“居、居然……怕疼……太、太好笑了……哈哈哈……”
Josie看著笑到幾乎翻到的Jesse有些生氣,這有什麼好笑的?死是一下的事情,過去了就永遠不會疼了,疼可是要很久的!
Jesse忽然停止了大笑,站起來,很平靜的繼續著自己的話,“就算你可以讓我高興一下,你也還是要死,好吧,看在你這麼有趣的份上,我成全你,一次就解決你。”
“謝謝……”Josie不知道該說什麼,下意識的蹦出這麼一句。
Jesse微笑著走近Josie,用右手把她涼涼的發絲撩到一邊。嗯,麵對著這麼一個不害怕,不會哭的“食物”,怎麼也很別扭……算了,他先抬起Josie的下巴輕輕的念了一句,然後吻上她的唇,把咒語頂進她的口中。
很快,Josie的身體不在僵硬,軟軟的就要滑下去,Jesse攬緊她的身體,輕輕咬下去……
出乎他的意料,流入他喉中的竟是如此甘醇的味道,純淨,清涼的力量,黏稠著,緩緩在口中糾纏,然後滑下,真是美味,很久沒有這麼好的“食物”了,一次就吃完有些可惜了,Jesse滿足的抬起頭,抱起昏迷的Josie走向自己的臥室。
“看來我要違背自己說的話了,你是不可能一次就死掉了,不過你放心,我會盡量不讓你疼的……”一次吸了不少呢,她一時半會醒不了。Jesse輕笑著用手指劃過她的脖子,一道金色的光閃現一下就消失了。
還有很多事呢,被這個女人的出現打斷了沒有做完,比如,把一切痕跡收拾掉,“你可真是個麻煩呢……”不管怎麼說,是個可口的麻煩,Jesse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下意識的抬起來,輕撫了一下自己嘴角的笑意……
5契約
“唔……”陽光照射進來,Josie頭暈暈沉沉的,用力甩甩頭,好像清醒一點了。這是哪裏……好大的屋子,空蕩蕩的,隻有這張超級大床,不對,兩扇落地大窗戶的中間還有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剩下就什麼都沒有了。然後的印象是黑,這裏的什麼東西都是黑色的,從屋子的裝飾到家具的裝飾都是黑色的,在不強烈的陽光下靜靜散發著冷峻的光。
這裏……不認識。自己是怎麼到這裏來的?這裏是什麼地方,Josie都不知道,似乎有什麼事,但是記不起來了。Josie迷迷糊糊地出了屋子。
“嘩……”溯看著整齊的書庫嘴巴久久合不住,太厲害了!這真的是那個“垃圾場”嗎?所有的書都按照那本字典、不,是書錄排好了,散落的卷軸也全部都整整齊齊地碼在案幾上,整個書庫似乎在閃閃發光,這都是那個女人弄的嗎?“真的把她當食物有些可惜……”搞不好她很有用處呢!至少她很會整理書,當書管很不錯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