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秋荻沉著臉,頗為鬱悶,可是又是自己找鬱悶的鬱悶,發泄都沒理由。總不能說:“練絕寒,你給我閃一邊去,別老是看著我。”這話也忒自戀了些,況且以他目中無人的個性,怕是也不會聽。也不能說:“離淩月,我的臥室不是書房,你要看東西去別的地方。”
畢竟人家看的都是與她這次受傷相關的事,再說,離淩月並不算是聶灃丞這邊的人,他從頭至尾,隻不過是為著她,肯幫她查這件事她就該偷笑了,還趕人?所以,這種話,她是打死都說不出來。既然都說不出來,就隻能自己憋著。但是,好歹她也是個女人啊,兩個大男人大剌剌的呆在這裏,她覺得渾身不對勁,倒不是因為男女有別,笑話,她薩秋荻最看不上的就是拿性別說事,可是,一個眼神充滿探究,一個偶爾瞟過來的眼神又因背著光看不清楚,總之都不是讓人舒服的探視,惹得薩秋荻煩悶不已。
“我出去散步。”薩秋荻披上外衣。“我陪你。”練絕寒起身,離淩月瞟他一眼,點點頭,放下手中東西,過來幫薩秋荻整整衣服,又躺回軟塌,薩秋荻看他自在的仿佛本該如此,摸摸鼻子歎口氣。走到院中,練絕寒將手中的狐皮坐墊放到石凳上,讓薩秋荻坐下。薩秋荻忍不住問道:“你究竟怎麼回事?越來越奇怪,一點都不像你。”
練絕寒挑挑眉毛:“那你說我是什麼樣子的?”“剛認識的時候,嚴肅冷酷,有一股壓死人的氣勢,可是意外的你的下屬竟不怕你,然後呢,也會開些小玩笑,”瞪他一眼,“雖然都是我做小醜。可是最近,我越來越拿不準你的脾氣,那是一種……嗯……”她偏頭想了想,“是一種囂張的坦誠,想怎樣就怎樣,肆無忌憚。”
“哦?”練絕寒覺得有意思的微挑唇角:“你蠻注意我的嘛。”黑線,感覺額頭都青了的薩秋荻咬牙切齒:“那是因為,你放、肆、的、對、象、是、我。”一字一句。嗬嗬,練絕寒不置可否的笑笑,不否認,在這裏,很放鬆,這個環境,讓他將絕帝的責任、威嚴統統放下,肆意妄為,隻因為這個女人。
其實若說囂張的坦誠,應該是她才對,無論是在江湖上的殘酷無情,抑或是在經商上的陰謀詭計,毫不掩飾,優雅的鄙視:不服嗎?來啊。對自己人毫無疑問的護短,不管對錯,不辨是非,毫無原則。就是這樣,甘心為她賣命的人,多如過江之鯽,那些亡命之徒,享受她的無原則護短。“秋秋……”斐鳴奔過來,“你終於可以下床了……”謝天謝地。他身後展陽也是一臉喜色。薩秋荻招呼他們坐下,幾人胡侃幾句後,離淩月也出來了,定在斐鳴麵前,斐鳴摸摸鼻子,站起來將薩秋荻旁邊的座位讓給他。“多謝。”理所當然的坐下,薩秋荻翻個白眼,這人真是……“展陽,你姐姐到底去哪裏了?怎麼這麼些天還不回來?”薩秋荻奇怪的問道。
展陽剛要說話,斐鳴便搶先:“放心吧,她那麼凶悍,不會出事的。倒是那個飛玉,鬧得人煩得受不了,整天哭哭啼啼的。”
展陽瞪他一眼,皺起眉頭:“不知道姐姐走的時候跟她說了什麼,她似乎是以斐夫人自居了,這兩天非逼著斐鳴娶她,因為她的肚子已經有些明顯了。”薩秋荻嗤笑一聲:“既然知道不是斐鳴的孩子,那還跟她客氣什麼?”
展陽為難道:“她畢竟是姐姐的救命恩人。”離淩月靜靜插話:“她不是。”轉向斐鳴,“你不是知道她隻是個清倌嗎?”
斐鳴歎口氣:“陽陽他大姐非以此為借口留下她,我也沒辦法。”薩秋荻道:“笨死了,把她叫過來,我給你解決掉。”
斐鳴大喜過望,剛要起身,齊笑衍進來了:“那個,斐鳴,你那老婆自殺了。”
斐鳴翻個白眼,坐下:“死了才好,省事。”展陽可坐不住,畢竟是姐姐帶來的人:“現在怎麼樣了?”說著便要去看看。
“展陽,坐下。”薩秋荻沉臉道,最討厭這種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簡直給女人丟盡了臉:“娃娃臉,她死了沒?”齊笑衍笑眯眯的坐在僅剩的座位上:“唉,刀子剛割破層皮就被她的丫環發現了,巧得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