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從前在現代公司裏因為工作關係經常在車上奔波,不然,她今天骨頭不散架,也得把胃都給吐出來。
“真該把你這女人扔在這荒山野嶺!”楚天傲也拿了個樹枝,頗為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出門在外,哪來這麼多講究?以為這是大戶人家小姐出來踏青麼?”
“不。”簡珊下巴一台,“我一直以為怎的也得是公主出巡的架勢。”
“你幹脆雙眼一閉得了。”楚天傲不客氣地說道,“等著做夢。”
簡珊決定不跟他一般見識。這孩子心理太陰暗了!恰恰她不是那抹照亮他扭曲心靈的陽光。
“大家都餓了吧?”方元開口圓場道,“不如我們先填飽肚子再作爭論?”說著便從包袱裏掏出用布包裹著的幹糧。
簡珊淡淡地掃了那看上去像被一鞋子拍扁了的饅頭一眼,不甚感興趣地回過頭來看火光去。
寒子墨一眼便瞧出了她對這晚餐的不滿,笑問,“難道珊珊有比這幹糧更好的選擇?”
即使在劉俊家吃的都是粗茶淡飯,但也總比這被拍扁了還悶在包袱裏不知滋生了多少細菌的餅狀物強吧?
簡珊悠悠地回道,“寒公子一瞧便知是大富大貴之家的大少爺,我就不信養尊處優的你能把這扁饅頭咽下去!”
“有何不可?”寒子墨說著便掏出一個大餅,辦下來一小塊,放進嘴裏細細咀嚼,動作優雅,神情愜意。
把東西咽下去後,他才發出滿足的一聲歎,瞥了挑著眉,一臉等著看好戲的簡珊一眼,才說道,“前年我朝稻香縣遭逢百年一遇之大旱,良田萬頃,卻是顆粒無收,直至朝廷開倉賑災,此前百姓隻能以草根樹皮裹饑。這麵餅若是放到當時,怕是人人爭相哄搶的美味吧。”
這個話題有些沉重。
聽他這麼一說,簡珊便有些不太敢抬頭與他四目相接了。
她當然知道這些道理,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她懂。
可惜,她不能深刻體會。畢竟,從小到大,她吃得好,睡得好,穿得好,正所謂“飽暖思淫欲”,她沒有成長為一隻隻會貪圖享樂的米蟲已經該偷笑了,還深刻體會民間疾苦?那也太神了吧?人民公仆也未必能夠做到好麼?
“珊珊心裏不必有太大負擔,隻要知道這口糧來之不易便好。”寒子墨拍拍她的手,寬慰道。
“嗯。”簡珊也隻能淡淡地應一聲。想不到活到快26歲人了,居然被一個比自己年少的人如此教育!她原來還打算把這些道理教給兒女去的哎!
“聽寒公子的口音似是京城口音,莫非寒公子生於官宦之家?”方元試探性地問道。
寒子墨一臉高深莫測地笑笑,“是與不是又何如?”
“你家裏做官的?!”簡珊從前就懷疑了,正好方元開口問了,她也就順著一臉猙獰地問下去,大有寒子墨一點頭就把他生吞活剝的架勢。
“珊珊憎惡官場之人?”寒子墨問,心道,這可有些不太妙呢!
“豈止憎惡!”簡珊一臉義憤填膺,甚至把拳頭都舉起來了,“都是那死官二代,害我淪落至此!”跟那現代死劉俊說完話就被雷劈到了這啥都沒有,還把她硬生生變成“老姑婆”的古代來,準是他的錯!
寒子墨心裏一跳,開口卻依然是那鎮靜的語氣,還帶著淡淡的笑,“珊珊大可放心,我寒家世代經商,在家鄉一代還是頗有名氣的。”他這話也沒錯,反正他娘親的家確實是世代經商的。
簡珊一臉懷疑地盯著他,“怎麼我總覺著你身上有股官場味?”
你這鼻子也未免太靈敏了些吧?
寒子墨頗有些無奈,“興許家裏少不了與官家打交道,沾染了些。”
簡珊挑眉,此話當真?
見過狐狸懷疑的眼神麼?就是她那樣的。
寒子墨倒是坦蕩蕩地放任她把自己瞧個夠。反正他篤定她瞧不出半點所以然來。
柴火盡職地燃燒著,間或發出霹靂啪啦的聲響。
殘陽扮橙紅的火光映照在簡珊狐疑的臉上,還真妖孽。
一時間無話。
簡珊繼續百無聊賴地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火堆,到最後還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看天色,折換成現代時間也就晚上7點半左右,從前的這個時候,算是早的咯!她大概還在公司裏奮戰到連晚飯也顧不上吃吧?
想到這裏,她忽然就覺著有些好笑地勾了勾嘴角,所以說,人生的際遇真是神奇啊!
這一路走來,仔細想想,也挺無趣的,活像一拖遝的家庭倫理劇,沒有別的穿越女主角那般經曆大風大浪,九死一生,也沒有與多位帥哥美男眉來眼去,芳心暗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