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漸漸小,不知不覺還停了,強勁的北風把滿天的烏雲吹得七零八落,一輪西斜的明月從雲端露了出來,給白茫茫的大地抹上銀色的光輝。
那駕高空中母神星最強的飛碟——星雲之影,已經不知所蹤,不知是飛到了別處,還是出了外太空。胡拓邦在金頂上左等右,還是不見赫麗亞下來,既是思念又是焦急。之前吃的蛋糕、餅幹,已經消化殆盡,現在他的肚子又是咕咕作響,心想,要是現在能吃上了一盒香辣炸雞腿,該多好。
“就算是和幾位前輩問候敘舊,也不至於要這麼久吧?真是的,怎麼把我這個前世老公晾在這裏吃北風?隻影形單,饑寒交迫。”胡拓邦一邊埋怨著,一邊在金頂上踱來踱去,也有了數十個來回。
天空漸漸露出了魚肚白,吹散了的煙霞又重新從四麵八方圍攏了過來。舉目之處,煙波浩渺,群山再度淹沒在綿綿雲海之中。幾處突出的山峰,就像一些仙島,散布在雲濤霧浪的“海麵”,忽隱忽現。
一大早起床看日出的遊客們,開始三三兩兩地登上了金項。此時,一個身穿名貴皮衣,身材略顯臃腫的中年婦人快步跑了過來,二話沒說,伸手便把胡拓邦的身體正麵轉向自己,迅速在他的嘴唇深情一吻,然後將他死死抱住。
嘩!胡拓邦哪受得了這種突如其來的“豔福”,大驚失色之下拚命掙紮,同時嘴裏大聲囔道:“哎喲!大姐,你幹什麼?你放手啊!你認錯人了吧?”
中年婦女手勁很大,胡拓邦一時竟掙脫不開。婦女把頭輕輕地倚在他的肩頭上,激動地喊了一聲:“蔚奇。”之後便哽咽得無法言語。
這一聲“蔚奇”令胡拓邦整個人愣住了,一切動作瞬間停止,心跳卻加速了起來。
能夠叫出我前世名字的人?難道!難道!
他不敢想象,顫聲問道:“你,你,你到底是……”
“我是赫麗亞呀!”……你是赫麗亞?胡拓邦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這段時間一直朝思暮想的前世老婆居然已經成了中年婦人!怎麼會這樣?
胡拓邦側過頭,伸手輕輕撥開婦人開始斑白的長發,借著晨曦微弱的光芒,用極度驚詫的目光端詳起她的臉容。
她的臉,蒼白而憔悴,她的皮膚鬆馳且暗沉。她的眼睛大而無神,下麵有眼袋,眼角有皺紋。如此特征,如果是地球人,至少已是五十出頭,但從她精致、完美的五官可以辨認出,她的確是他的前世老婆赫麗亞。
“赫麗亞,真的是你嗎?我記得你以前是那麼的青春、美麗。時隔不過二十多年,相對於母神星人千年的壽命也不算很長啊!怎麼你一下子老這麼多?我都認不出你來了。”
赫麗亞噙著淚花,抽泣著說:“都是憂鬱造成的,我以為你已經永遠消失,所以變得無比消沉,人也迅速蒼老了許多。剛才爸爸說你在下麵,叫我下來見你,我都不敢相信這個是事實。真是要感謝烏拉諾斯老師和赫古奇大伯,他們在‘萬維改緣器’上把我倆相遇的概率調到最大,我們才有機會重逢。”
雖然眼見前世的老婆一下子老了這麼多,胡拓邦的心裏多多少少也有點失望,但轉念一想,她也是因為思念自己而變成這樣,足見她用情的專一。她一個弱女子,孤獨地關在監獄裏二十多年,真是難為她了。不管她是少女也好,是老太婆也好,始終都是我的老婆,前世說好生生世世為夫妻的,往後我要好好待她。隻是,如果日後帶她和爸媽見麵,比較難解釋。
胡拓邦用衣袖輕輕地給赫麗亞拭去眼角的淚水,安慰道:“好了,好了,別哭了。經曆了風風雨雨,隔星隔世,我們又重新可以在一起,應該高興才對。”
“也是,嘻嘻。”赫麗亞也自己擦著淚水,露出了甜甜的笑臉。
“剛才嶽父大人說你在上麵控製著飛碟,他去替你的位置,讓你下來。怎麼你這麼久才下來?等得我是望穿秋水啊!”
“我知道你投胎做了地球人,於是先是跟菲園學了一會地球話,這樣和你溝通起來有親切感。然後曼樂說,快天亮了,穿母神人的衣服下去讓人看到可能不妥,於是給了我一些地球人的鈔票,讓我就去附近的市鎮買了幾件衣服。後來我又想,你在山頂站了一夜,可能也餓了,於是又去買了一點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