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眾人不注意,上官媚如低下頭,皺起一張臉,歎了口氣。為了不抹花自己的妝容,隻能偷偷地用手腕內側按了按自己的臉頰,原來裝笑也是一件那麼困難的事情。
上官媚如的頭猛地一垂,喪氣之際,真是無聊透頂。就在低頭的一刻,脂粉從她的臉上掉落,落在了她的水藍色衫裙上。
上官媚如用手指捏住了那些掉落的脂粉,想不到那些脂粉居然厚到一低頭便掉落,不由得笑起來。
這一笑,又忽然想起了一個笑話,說婦女的脂粉如果搽得太厚的話,笑起來的話,一顫一顫的,脂粉就會拚命往下掉。想起自己一邊笑,脂粉一邊掉落的狀況,上官媚如笑得更歡了,但因為不敢笑出聲,最後隻能按著肚子啞笑著,笑得一顫一顫的。
她真是太有才了,太有才了。
笑完,上官媚如深吸一口氣,再次端坐好,笑容再次擺在臉上。
“皇後,什麼事那麼高興啊?不妨說來給大家聽一聽啊。”
聽到沐劍昇的問話,上官媚如驚愕地望著他,對上他深邃的眼神。
剛才她的表現,他都看在眼裏嗎?
沐劍昇的聲音很大,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
“啊……”上官媚如急忙拿起一杯酒掩飾自己的尷尬,“沒,沒什麼。”
“真的沒什麼嗎?剛才皇後可是高興得很哪!”沐劍昇顯然不放過她,繼續逼問。
“皇後娘娘,若有什麼高興事,說出來,也好讓姐妹們高興高興,是吧?”張芝蕊順著沐劍昇的意思,讓大家一起起哄。
“是啊。”
“對嘛。”
上官媚如愣了一愣,總不能實話實說吧,事到如今,總得想個法子才好。 她想了想才說,“其實臣妾隻是想起了一個笑話,既然皇上和各位姐妹想聽,那就讓臣妾慢慢說來。”
“從前有三個人,張三、秦四。王二麻子,一起在冬天結伴出行,路上因為太冷,投宿在一戶農家避雪。但農家屋子太小,隻能擠進去兩個人,另一個必須睡豬圈。於是三人劃拳,張三輸了,隻能去睡豬圈。過了一會兒,張三捂著鼻子跑了回來,說那豬實在太臭了,他受不了,寧願凍死。秦四沒辦法,隻好換他去豬圈。過了一會兒,秦四也捂著鼻子跑回來說,那豬不是一般的臭,他也寧願凍死。王二麻子無奈之下,隻好自己去豬圈。過了一小會兒,那頭豬跑了過來說,那個人是誰啊,實在太臭了。”
笑話一說完,眾妃子俱是掩麵而笑,連沐劍昇也忍俊不禁笑起來。
沐劍昇忍住笑意,再問,“還有嗎?”
“啊,哦,嗯,讓本宮想想……”上官媚如反應過來,說著第二個笑話,“從前,有個姓張的當官的人,他的性子特別急,有一天他去拜訪同僚,正在喝茶敘話,有個仆人匆匆上堂稟道:‘不好了,家鄉來信,大人的姐姐死了。’這個姓張的立即號啕大哭,傷心欲絕,他的同僚在旁邊哭了一陣,見它如此悲切,不禁問道:‘我姐姐死了,你哭這麼傷心做什麼?’姓張的吃了一驚道:“方才急著哭沒注意到,原來是你的姐姐啊,我也正奇怪呢,我根本沒有姐姐啊!”
眾妃子再次哄堂而笑。
這次,沐劍昇倒是沒有笑,因為他突然覺得上官媚如很像某人,他頗有深意地望著上官媚如許久,道,“朕今日才發覺,朕的皇後原是這麼一位可人的女子。今晚,朕會去鳳鳴宮,你且準備多幾個笑話,讓朕開懷,如何?”
上官媚如詫異地望著沐劍昇,一時反應不過來。
“皇後不願意嗎?”
上官媚如垂下眼簾,柔聲道,“臣妾遵旨。”
眾妃聽到沐劍昇的這個決定,一臉黯然,連蘇婉儀也神色不安地低下頭,發抖的雙手緊緊地抓著絹子。
一個太監從宮外走來,跪下,“皇上,奴才有事密奏。”
沐劍昇點了點頭,讓他走上前來。
太監彎腰在沐劍昇身邊耳語了幾句話,沐劍昇的眼眸忽地一亮,語帶興奮,“此話當真?”
“是。”
“好,朕馬上去。”沐劍昇起身,對著眾妃說,“家宴結束,你們自便吧。”然後大踏步離去。
蘇婉儀若有所思地看著沐劍昇離去,頃刻,也向上官媚如告退離去。離去前,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張芝蕊,心裏哼了一聲,就讓她先得意兩天。
才出宮門,見一小太監立於一旁等候著,便用絹子抹了抹香汗,不小心,絹子落地。小太監識趣地奔上前,拾起絹子,恭恭敬敬地呈給蘇婉儀。
“奴才參見蘇貴妃。”
“嗯。”蘇婉儀接過絹子,輕聲問,“何事?”
“皇上微服出宮找那人去了。”
“做得不錯,下去吧。”
“是。”
蘇婉儀的眉頭緊擰,眸光一冷,那人怎麼會在宮外呢?不可能啊。難道她認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