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好長一段時間了。在她的膽戰心驚且忐忑不安之下他沒有來看她,她的傷口已經痊愈、且脫痂了。沒有留下任何難看的印痕,宮女們給她敷的據說都是非常名貴的藥品。她現在已經能下床、可以說是生龍活虎。這幾天她整天整天地在她的寢宮裏麵走來走去。她想出去走走,可是宮女們攔著她,不準她離開她的寢宮。這位國王真是言出必行,這個寢宮棉花般的裝簧不讓她有自殺的念頭。一天她發怒了,煩悶使她瀕臨崩潰忍無可忍。於是她衝宮女們大吼,“去!把你們的王請來,他到底想幹什麼。”
“朝陽妃,除非王召見你,否則你是無法見到他的。”宮女們很恭敬地跟她說。
他控製著自己不去看她,自從上次見了她麵之後,他就對她產生一種仿如認識了千年的。這對一位權力至上的王來說是個不好的預兆,因為將來他可能會被一個女人控製。他的輔政大臣常常對他說不可以過份迷戀上任何一個女人,他也是常常以這個借口來拒絕王後的不時來訪。可是眼下,他迫切地思念他的新妃子。
他閉上了眼睛,讓自己的腦袋沉靜片刻。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睛,站到窗邊,把右手手指伸直,置於皎潔的月光下仔細觀察著它。他想起那天他為她換藥那時,他的手指所表現出來的嫻熟就如同他天生是個醫士一樣。後來他還發覺自己懂得藥理,他知道用什麼藥使她的傷口盡快訊速痊愈,而且不會留下任何疤痕。在這點上,他發覺甚至是宮裏的太醫,也比不上他對醫藥的認識。
他又走到銅鏡前,不止一次手捧臉上那具銅雕麵具,然後他試圖把它摘下,可是他看著自己的臉孔——很英俊,這張臉孔絕對符合美男子的最苛刻的標準,可是沒由來地它使他感到十分空虛。當初他醒來第一眼看見它就是這種感覺,所以他才給自己帶上麵具。
當他再次踏入琉璃宮,看見他的新妃子的時候,他發覺她正在睡眠中、可是不安詳,眉頭緊皺著。其實這段時間以來她都未能好好入睡,可是她在寢宮內來回走動不上床歇息,宮女們又會對她羅嗦一大堆。所以每天晚上她惟有裝睡,她不隻耳朵敏感,因為慣於烹飪使得鼻子更敏感,當他靠近她床前的時候她就知道是那位古怪的王來了,她認出他身上的體味,這種體味她頗為熟悉,隻不過她忘了出自何人,但是她很肯定在某段時間她常常聞到,“你終於肯來見我了嗎?”倏地,她睜開眼睛,直溜溜地瞪上他。
“你一直在想我嗎?”他表情嚴肅且充滿期待。
“是的。我希望見到你,問清楚你打算怎麼處置我?我相信在第一次見麵時我被你擺了一道之後,你已經知道我並不想嫁給你。並且你會覺得那是個冒犯,傷了你自尊。因為你是妄自尊大的王。”
“我不會覺得冒犯的。”他說。發覺她已坐起來了,於是他坐到她床邊的另一頭,與她對視著,“每個人都有選擇愛人和不愛的權利,不是嗎?即使我是王,可是我又怎麼可能命令所有的女子都愛上我呢。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眼光。而且我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愛上一個女人呀。隻是我想問你,那天你說你想嫁的隻有一個人,他到底是誰?嗯?”這時他湊近她一些,無形之中給了她壓力。
她覺得呼吸浮燥,心跳加快,血液猛衝上腦門……這是陷入羞澀時的自然反應,“請你和我保持距離好嗎?”她有些口幹舌燥地道。
他應允著,稍稍拉開與她之間的距離。她不再害怕他了,她發覺他是位正人君子。
她清了清喉嚨,說:“我雖然曾經喜歡過那個人,可是我和他不可能有結果。因為他已經和他很喜歡的一位女子成了親了。他們很幸福,第一個孩子都快要降生了。”
“你會覺得遺憾嗎?不能和他在一起!”他喃喃地說,沒等她回答,他又徑自地說:“知道嗎?在我的腦海中總是有一位姑娘……”他禁不住拿指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像你看我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所以我覺得我對你尤為熟悉。我們在哪裏見過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