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還是握著孟員的手,握的很緊很緊,他好怕這雙手不存在,在焦煙之中,即使他尋覓到了依靠,不過,他仍然是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那種味道,刺鼻。
烈火漫漫,火是最無情的了,它不會感激任何人,它也不會有選擇性地去灼燒誰。
蕭九見那束支撐主梁的那道白光變得越來越傾斜,烈火熊熊,棚頂也正在向下鋪蓋,他驚駭到了極點。
同時,孟員在驚慌中,除了惱火之外還有些後悔,因為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那鐵魂斬所變化的保護體,會持續的那麼短暫。
郭千裏這時滿頭大汗,他依然在用力地舉著雲霜劍,這可惜,雲霜劍的劍身所鋪設的劍芒越來越淡,剛才那無比粗大的光柱也在漸漸地變細。
他知道蕭九還沒有逃出,同時他也知道孟員也被困在了裏麵,現在能支撐他繼續舉著那雲霜劍的也無非就是這兩個人。
然,在這個時候,郭千裏真的有些支撐不住了,因為他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畢竟,他已經用他的力量支撐著這間房屋好久好久。
“小主,你快出來啊,我真的支撐不住了。”
卻聽“嘩”的一聲,那房屋忽地傾倒在地麵,現在蕭九與孟員都在裏麵,倘若真的不被燒死,那麼也定然會被砸死的。
見那在半空中浮動的火龍,在地上盤卷著的火蛇,再看那間四周除了火就隻剩下火欲要倒塌的牆壁,在孟員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的也隻剩下了一個字,那便是“死”。
蕭九道:“二師兄,我會不會死,這,我好怕……”
孟員此刻的眼中也灼燒著一團烈火,由於是在熊熊的烈火之中,所以蕭九並非看得出來,正因如此,他依然把孟員當成是自己的依靠,他依舊緊緊地握著孟員的手,即使孟員想要把他甩開也甩不掉。
所以,孟員也隻能說道:“好吧,現在你抓著我,是生是死就全看我們兩人的造化了。”
蕭九目光炯炯,一時他似乎忘記了許多,也許他除了眼前這位二師兄之外,他把任何人都忘記了。
於是,蕭九很是堅決地點了點頭,不過轉瞬,他又搖了搖頭,他搖頭的時候也是那麼的肯定。
因為就在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快要死的那一刻,在他的腦中一閃而過的又是那道倩影。
一身白衣,她側著臉,那憂鬱而泛著冷漠的臉龐一直深刻在蕭九的心底,叫他時時難以忘懷。
蕭九看到白衣聖雪在烈火中緩緩地蠕動,火光映紅了她那張憔悴的臉龐,她緩緩地向蕭九走去,離他越來越近,近的不能再近。這時,蕭九想用手去觸摸到她,然,就在那一刻,那一刻竟滯留的如此短暫,她整個人,連同她身上那件華樸的白衣,竟然一並消逝在火海之中。
不過,蕭九此刻也已將手伸向了前方,可是他所觸摸到的並非是白衣聖雪,而是火。
“你,你在幹什麼?”孟員快速一語,於是又一把拉住了蕭九,當蕭九碰到孟員的時候,他才曉得,剛才自己所看到的,竟然是埋於心底的永恒。
永恒往往是駐留在刹那間的芳華。
刹那間的流逝隨之也成為了生命中的永恒。
蕭九這時也緊拉著孟員的手,道:“我,我不想死……”
“誰想死啊。”孟員道:“我說一,二,三然後我們就一起向上跳,記住,要閉上你的眼睛。”
蕭九不知道孟員要幹什麼,但是他卻很清楚孟員是在救自己,他也很清楚,自己要不想死的話,就一定要聽孟員的指揮,隨之,蕭九又很用力地點了點頭。
“好,一,二,三……”
當“三”字一出的時候,孟員與蕭九相互緊拉著彼此,向上猛然一躍。孟員使出了自己全身的力氣,隻見一道火柱從地拔起,而蕭九與孟員就踩在那火柱之上,不過幸運的是,他們僅僅都是剛接觸到火柱,並沒有被火舌給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