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歸舟,誤入藕花深處。
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如夢令》宋,李清照。
“你決定要做我的女人了?”
馮利雅在聽見盧多遜的口氣,額頭開始抽動,比起文潔還麻煩的人物就在她麵前,怎麼能忘記了?
“我隻是說我要見你,什麼時候說要當你女人了?”
盧多遜看著她,麵無表情,而剛才看見馮利雅而笑開的臉也沉了下來。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不想再坐牢了,也不想再繼續你這種無理取鬧的賭約下去!”文潔兩天後就要來了,她也要盡量將盧多遜牽製住,至少能保得大家的性命!
“一天之內,如果你能打動我,那麼我就承認我輸!但是如果你輸,我也該贏得該得到的!不能隻有你才能得到獎勵!”
“你想要什麼?就算你現在說,本大人也能滿足你!”
“不需要!我要的東西,以後自然能告訴你!”才不會現在就讓你知道,“還有,這一天之中,你不能用丞相的身份和我相處!”
盧多遜看著麵前毫無懼色挑釁的女子,就算猜不到她的心思,不過,卻讓他樂衷猜測的過程,這世上能令他覺得如此有趣的女子,不多了。
“好!我答應你!”
第一次的,她有點疑惑了,他居然這麼讓她予取予求?他是堂堂宰相,他到底是在想什麼?到底是為什麼?想問又實在問不出口,反正還有兩天的時候,等文潔一來,她就可以離開了,離開這裏不是她一直所期望的嗎?
還在想著的時候,盧多遜居然就這麼來到她麵前,笑看著她。
“你想去哪?我陪你去!”
馮利雅皺眉:“我也不知道!”
“那走吧,先出府再說!既然說好今天不用官的身份相處,那麼本官也不會以此身份自居!”說完,居然拉著她的手,旁若無人地走出丞府,一路上的一個又一個下人看見的時候,跟見了鬼似的,尤其在看見盧多遜百年難得一見的笑容,更是下巴掉了下來。
盧多遜一路上都笑著,嘴角邊上的笑容看來就像個小孩一樣,讓她不禁覺得有些愧疚,至於這麼高興啊?
“你想吃什麼?”
“啊?”她轉頭,瞧見他笑,忙掉頭不敢迎視。
這個,她能怎麼說?從出府開始就這樣,到現在還是這樣,街道上的人害怕的瑟瑟發抖,看見盧多遜也是見鬼一樣!
“為什麼,不坐轎子?”她最討厭的就是招搖!
“不是你的要求,不能用官員的身份打動你!”他回頭看著她,邪笑地十分張狂,“隻要是你的要求,我就會做到!”
真的讓人很害怕……很怕將心遺失在這樣的一個人身上!
“走吧!”盧多遜將她拉近身邊最近的一家茶樓,“這裏有京師最精美的糕點,甚至供應給宮廷。”他將她拉進了茶樓,而樓中的總管和其他人,在在盧多遜踏進這裏的時候就忙不迭帶著他們上了雅間,將茶點都供奉了上來。
坐在上邊,看著下麵的人對在和他們指指點點,光是用看的就煩,更別說那群人私下裏說什麼。
“我們還是回府裏吧,我不是很餓,不想吃東西。”
“嗚,大爺,請你不要這樣,求求你!我求求你!”一名清秀女子手握琵琶,在樓下被一名錦衣華服的男子調戲,委屈痛苦的模樣讓人心憐。
在上麵看見的馮利雅都看不過去,正要下去理論,卻被身邊坐著的盧多遜拉住,見他毫不在意吃著茶點的樣子,擺明就是不想多事,可是眼見下麵的情形那麼危急,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他不管,那麼她去管!
“喂!”
“身為一名藝女,本身就該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小小苦楚就忍受不了,你該懷疑她私下的動機為何,以免壞了別人的好事!”
不明白他說的什麼,馮利雅直接甩了他的手奔下樓,在她趕下來的時候,那個調戲民女的紈絝子弟已經離開,而那名歌女放了手裏的樂器,朝她走來。在她身後,一名中年男子迎了上去。
“怎樣?尚書大人的公子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當時是明天還來啦!”女子妖嬈地說完,經過馮利雅身邊的時候冷眼看了看她,扭頭繼續談話。
“那男人,早在我的掌握之中!”兩人汙穢的對話隨著兩人的離開而越來越遠。
看著兩人的背影,馮利雅是一陣唏噓,人心啊,永遠是她搞不清楚的東西;心機這種東西,又是她永遠不想沾染的話題,抬頭見著樓上的人正對著她笑地一派開心,而那個最擅長使陰謀耍詭計的男人,早就將一切都看地清清楚楚的人,才是最最恐怖的!
“我們還是回丞相府吧,大人!”唉!
剛出茶樓,連回府邸的方向還沒夠著,她又那麼剛好地撞上了不知道為什麼去而複返的那個痞子——剛才調戲別人的男子,好像說是什麼尚書大人的兒子吧?
“不好意思,我沒看見!”怎麼有人突然就衝出來的?
“撞傷本大爺,你一句不好意思就算了嗎?”痞子公子哥在看見麵前的女孩後,色心又起,“看你也長地不錯,正好本大爺今天要收房,你就跟著一塊來吧?”手正要摸上馮利雅的臉,居然被一把扇子打走。
這才發現女子身後還站著一名灰藍衫子的男子,眯著眼瞪人,眼神一閃而過的怒氣,令他忍不住退到家丁的身後。
“她是我的女人!”冷冷的語氣也讓人不寒而栗,隻有身邊的馮利雅,無奈地翻著白眼,這個人怎麼就是學不乖?天天沒事將我的女人我的女人掛在最邊,他都不膩嗎?她什麼時候答應要當他的女人了?沒經人同意就天天造謠生事,他不怕人閑話,她還要活人啊!
“你,你……”清了清嗓子,尚書大人公子都結巴了,“敢瞪我?你是哪家哪戶的小子?知道本大爺是誰?信不信我抄了你的家!”
“刑部的事哪歸戶部管?”看來是真的容忍這些官員太久,就連這些官員的下代都這副德行,平時如何囂張也好,犯到他的頭上就是他倒黴,尚書大人的好日子也該到了!
這人,怎麼對官場了解的這麼清楚?大公子的冷汗沿著額頭流下!方才在茶樓裏調戲的小娘子還有茶樓裏那些人早就因為好熱鬧圍了出來,這個臉,他丟不起!
“來人啊,將這兩個人拿下,女的帶回府裏,這個男的,給我往死裏打!”
幾個壯實的家丁圍了上去,將盧多遜和馮利雅團團圍住。
“待會我一叫走,你就趕緊跑!”盧多遜在她耳邊抵語。
什麼意思?才這麼幾個小嘍羅就怕了?青龍和玄武呢?隨便叫上他們兩人之中的一個出來不就好了嗎?幹嘛要叫她先跑?
見著她疑惑的神色,他徑是一味的笑:“你如果不趕快回府裏通風報信,我可真會被他們打死呢!”
什麼意思?難道……就因為她說的戲言,就為了她刻意拖住他一天,就為了她根本就沒打算讓他贏的賭約,就為了她根本就打算說話不算話,他真的這麼傻?分明就是個能將所有人使心機的事看地一清二楚,怎麼如此輕易就上了她的當?如此相信她?
“盧多遜,你到底是聰明還是傻?”
“這時候倒有心思關心起我的事了?”他笑地更加開心,將眼前危險的形勢完全不放在眼裏。
“總之,要走我們一起走!”
“你們兩個卿卿我我的完了沒有?”這兩人完全就沒有將他放在眼裏!什麼時候京城裏來了個這麼個不知死活的人?連他堂堂尚書大人的兒子都敢反抗?這說出去他還有顏麵出來混嗎?眼色衝著身邊人一使,今天無論如何一定要將這個男的教訓一番!
還沒來得及動手呢,一道黑色的身影竟然直接從一家酒樓中跳了下來,是玄武?
太好了!馮利雅不禁舒了一口氣。
“大人……”盧多遜阻止了玄武後來的話。
“大人?什麼大人?芝麻官是吧!”又是個名不知經傳的小官,不知道天高地厚才連他都敢惹!“給我上!”
衝上前的人還沒來得及踢腿抬腳,就連看都沒能看清楚,居然就直接被摔了八丈遠,全部的人都傻了一樣瞪著麵前那個黑衣男子,長著一張憨厚老實的臉,卻有著驚人的武藝!
看來不得不通知父親來壓場了,使了個眼色給下人,那個不可一世的尚書公子則躲在了家丁的身後,幹等著救兵來,不時還叫囂著:“打呀!爬起來給本大爺繼續打,打贏了的本大爺重重有賞!”
消息走地也快,就在玄武將人全部撂倒就光剩了個嚇地快尿褲子的公子哥兒還在發抖的時候,尚書大人居然帶著一隊侍衛趕拉過來,將全部的人團團圍住,邊圍還邊說:“誰欺負我兒子?誰?”
瞥見一身黑衣的男子站在趴下的一堆人中,至於他的兒子則連滾帶爬溜到他身邊,手指頭直指著扇著扇子看戲的盧多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