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八章 三度狼狽為奸(2 / 3)

“你在想什麼?”

“哦!”貝涔涔回過神來,“我在想,我的身份既已揭穿,不知八王爺下一步會如何打算?”

宮眞的臉色白了:“你看他會怎麼做?”

貝涔涔搖搖頭:“我也猜不出,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仰起頭嫣然一笑,“反正,隻要他一天不戳穿我,我就一天不脫這太監服。”

盡管她的臉很普通,宮眞還是在她燦爛的笑靨中微微失了神。

“朕更希望看到你穿皇後服的樣子。”

宮眞說得很輕,貝涔涔也就聰明得假裝沒聽見,她大大地打了個哈欠:“好累啊!我現在才知道,太監的命真的不是普通的賤!我要回去休息了。”

“姍姍!”

貝涔涔隻好止步,換上了笑容轉過身:“什麼事?”

“睡個好覺!”

“好!”貝涔涔開門。

“姍姍!”

“怎麼啦?”

宮眞凝視著貝涔涔,不好意思地說道:“沒什麼,隻是又有一晚不能見你了。”

貝涔涔遲疑了一下,忽然鬆開了門,走了進來。

宮眞驚喜地站了起來。

“小眞!”貝涔涔隔著書桌握住宮眞的手,“相信自己,你才是天子,眼前的障礙不過隻是你成長路上的考驗!睡個好覺!”

宮眞是不是能如她所願地睡個好覺,她不知道。她隻知道,她是無法如宮眞所願睡個好覺了。

相思成災啊!

隻要一閉眼,就是黑狼的眼睛,黑狼的眉毛,黑狼的嘴巴,黑狼的手,黑狼的懷抱……

她的臉色,在黑暗的夜裏,漸漸熱了起來。

一日不見君,如隔三秋也。她已經三日不見黑狼了啊!

唉,她倒是希望宮胤天能揭穿了她的身份,那樣,黑狼就不得不再來“暗殺”她一次,就像三天前那個晚上一樣,她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了黑狼。

“畜生來啦!”

“我不是畜生!”

“哦,那是誰在說:再相信你我就是個畜生呢?”

“是我!”

“你看你還不承認自己是個畜生?”

“因為說那句話時,我已經決定永遠信任你!所以不存在‘再’的可能。”

“是嗎?”貝涔涔揚眉抿唇,壓住正那不斷噴湧上來的笑意,“那麼,請問,狡猾的狼先生,你現在來做什麼呢?”

“殺你!”

貝涔涔從床上坐了起來:“想好怎麼下手了麼?要不要我提供幾種?”

“願聞其詳。”

“一劍穿喉是最快也最酷的,因為當你收回長劍的時候,你可以輕輕吹落劍鋒上滑落的那一串血花,浪漫而優雅!”

“是嗎?”黑狼似乎在笑,“殺人從來就不是一件浪漫而優雅的事!而且,我討厭血腥味。”

“是嗎?”貝涔涔卻繃起了臉,“我看是你缺少一柄絕世好劍吧?對了,我從來沒有看過你用劍,你不會連劍都沒有吧?”

“我的劍不是用來看的。”

貝涔涔的笑聲衝了出來:“你以為你是劍神西門吹雪麼?”

“我不是,也不認識他!”黑狼的聲音有點壓抑。

“當他一劍刺入對手的咽喉,眼看著血花在劍下徐徐綻放,你若能看得見那一瞬間的燦爛輝煌,就會知道那種美是絕沒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的。”貝涔涔陶醉地吟誦,“隻要是活著的女人,沒有不為他心跳的!”

黑狼悶哼了一聲:“視殺人為美,這人莫非已經走火入魔?”

“當然不是!”貝涔涔瞪眼,“他是真的將殺人當作一件神聖而美麗的事,他已將自己的生命都奉獻給這件事,隻有殺人時,他才是真正活著……”

“原來是個殺手!”黑狼總結陳詞。

貝涔涔繼續瞪眼,然後皺著眉頭笑了起來:“我現在才知道什麼是雞同鴨講啊!”

“你才隻說了一種。”黑狼並不認同她的幽默,聲音木然。

“既然你不喜歡聞血腥味,那就來個葵花點穴手好了。往我的死穴上這麼一按,無聲無息,快捷異常。”

“那又是誰的絕招?”

“盜聖白展堂啊!”

“小偷!”黑狼點了點頭。

貝涔涔咬了咬嘴唇:“要不丐幫幫主喬峰的降龍十八掌也行,一招亢龍有悔,保管送我上西天。”

“連丐幫你也能沾邊?”黑狼憤怒了,“殺手!小偷!乞丐!青樓!貝涔涔,還有什麼地方你沒混過?”

貝涔涔瑟縮了,一瑟縮氣勢就弱了,氣勢一弱委屈就浮上來了,委屈一來眼淚跟著奪眶而出:“你凶什麼凶嗎?你以為我容易嗎?”

黑狼歎息,隨著他的歎息聲,兩個人忽然就變成了一個人。房間裏靜得隻能聽見兩人苦苦壓抑著的喘息聲。

良久,兩人的零距離才些微有了突破,黑狼的額頭頂著貝涔涔的額頭。

“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對不起有用的話,要警察幹嗎?”貝涔涔嘟起了嘴唇。

“涔涔,你知道那些都不是真話。”

“哼!說得那麼流暢,誰知道你是不是借著演戲的機會吐真言呢?”

“涔涔,你的確騙了我!”

“你以為騙人的滋味真的很好麼?我隻是在賭,我並無十成把握。你根本不會知道,等待的滋味有多絕望,有多恐怖!如果我輸了,最好的後果是賭上一條命。最嚴重的,我根本就不敢想……”貝涔涔打了個寒噤。

“我明白。”黑狼抱緊了貝涔涔,“一切都過去了。”

“才沒有!”貝涔涔撇了撇嘴,“如果真的過去了,我幹嘛還要回到皇宮裏來?你幹嘛還要來殺我?”

“涔涔,你知道我不能一走了之。如今好不容易天下暫定,若是皇宮之內又起風波,受苦的終究是老百姓。我嚐過家破人亡的滋味,真的不想讓那種情況繼續發生。涔涔,對不起,連累你……”

貝涔涔掩住了黑狼的嘴巴:“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既然選擇了你這條狼,自然有這個心理準備和你狼狽為奸。”

“等這事了了,我就帶你去見我的養父母,從此隱退江湖,快意人生。”

貝涔涔又掩住了黑狼的嘴巴:“不要說了,我不愛聽這樣的話,未來越是美好,現實就越是冷峻。我喜歡一步一步地走。對了,小眞說八王爺宮胤天來了。”

“你叫皇上什麼?”黑狼的表情不是懾於大逆不道的震驚,而是——古怪,好像突然之間被人灌了一大口陳年老醋。

“小狼,你不會是又吃醋啦?”貝涔涔的表情也很古怪——當笑意要衝出來卻又很辛苦地壓製下去時的那種扭曲的表情。

“我隻是有必要提醒你,和皇上做朋友固然是好,但分寸卻要掌握好,否則,帝王之威一旦受損,恐怕朝中奸佞之心易生!”

貝涔涔撇了撇嘴:“吃醋就吃醋,說得這麼冠冕堂皇。沙文豬!”

黑狼的臉色陰沉了下去。

“不過,我喜歡!”貝涔涔叭的一下,在黑狼臉上親了一口,頓時滌蕩了黑狼的陰雲。

“涔涔,唉!”黑狼一臉的無可奈何,“你就像是個多變的小妖精,有時候我真不知道拿你怎麼辦才好!”

“那樣才好呢!那樣你的心就會一輩子都在我身上!”

“人心又豈是說變就會變的?”

“嘖,人的心是最善變的東西!”

“是嗎?但我卻知道我的心很懶,一旦確定,就是一輩子。”

“小狼,這是我聽到過的最經典的情話!”貝涔涔忍不住又在黑狼的臉頰上印了一吻。

“你聽過很多情話?”黑狼的表情又呈現出短暫的僵化。

“如果我說不多,你會信嗎?”貝涔涔巧笑嫣然。

“不知道!”黑狼鬱卒地回答,“不過我隻想知道蘆葦說的那個字,是不是情話?”

“哪個字?”貝涔涔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