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笨蛋?
“我的大天才!”她紅著臉笑,“你永遠都要是我的哦!”
他執起她的手,在花戒指上輕輕一吻。
她笑,在她抬頭的瞬間,他以吻允諾。
“為什麼不要了?你不是很喜歡嗎?”邵希言敲了敲夏緒的頭。
回過神,夏緒鬆開他的手,來到他的麵前倒退著走,伸出右手在他的麵前晃了晃,笑道:“這隻手曾經戴上了世界上最美最珍貴的戒指,你以為,我還會稀罕其他戒指嗎?雖然我現在不戴在手上,可是……我已經被那個為我戴戒指的人……冠上所有格了!”
“是他嗎?”邵希言慢慢走著,“你們兩個那時才多大啊?”
“未成年!”
“真是不得了!”邵希言稍稍傾身,“哎,他叫什麼名字?像你這麼棘手的人物,他都能輕而易舉地擺平,有本事!”
“嗯……”夏緒揚起頭努力地想。
“不會吧,要想那麼久?你要反省了!”
那個名字啊……她經常默默無聲地念出那個名字。
舌尖微啟,然後落下,輕的如同一聲歎息。
“什麼?沒有聽清楚!”邵希言又湊近幾分。
“忘記了。”勾唇笑。
“忘記了?”邵希言拍了下她的頭,“騙我呢?你啊……”
“我怎麼樣?想講壞話啊?”
“你啊……”眼珠一轉,輕點下她的鼻尖,“是特別的……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笨蛋!”
夏日的黃昏,落日在高樓大廈的夾縫中徐徐下降,路口有熙攘的人群,這繁榮的塵世,有那麼刹那,幾乎是靜止停頓,仿佛地球停止了轉動,隻在這一秒,一切都停滯不動,唯有腦海中一片靜白,然後,刹那間思念翻卷如潮。
——“你是特別的。我的,獨一無二的……笨蛋!”
——“我的大天才!你永遠都要是我的哦!”
“夏緒?”
緩緩後退一步又一步,夏緒目不轉睛地盯著邵希言。
“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
“我啊,真的很笨的。”夏緒笑著敲自己的腦袋,“一直告訴自己要忘記,因為他……已經離開了,根本不記得我了。如果我還記得……太寂寞了!我一直這樣告訴自己,可是……”她又用力敲了一下,“偶爾還是會忘記自己不可以再想他,不可以再記得他……”她緩緩把手貼在自己的心口,垂下了頭,“如果這裏也變笨就好了,這樣……就不會再痛了!”
她的痛楚那麼明顯,邵希言慢慢走近,沉默著伸出手臂,將她用力擁緊在自己懷裏。
夏緒靜靜閉上眼睛,任由他將自己擁進懷裏。
“子欽……”易夕扯了下他的衣袖,發現他又走神了。
殷子欽呆呆地站著,看著遠處兩個熟悉的身影。
“子……”易夕猛地止住,她發現他緊抿嘴唇,眼底映出令人心驚的孤獨、倔強和深沉的痛苦。
“嘶……”殷子欽按住心口,麵容異常蒼白,一絲血色也沒有,猛地跪在地上。
“子欽?又痛了嗎?”椅子扶住他,“子欽?你告訴我啊!子欽——”
撲通!撲通!撲通!
他眼前一片黑暗,仿佛在寒冬的深夜,沒有光亮,寂如死亡。
艱難的抬起手似乎想要抓住些什麼。
“子欽?”邵希言聽到易夕的呼聲後急匆匆的趕過來,用力扶住殷子欽,“子欽?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不……不要……”殷子欽的目光渙散,恍若他突然失明了。
“子欽?!”易夕急得哭出來,伸手想握住他那隻抬起的手。
“不要走!”用力抓住夏緒的手腕,殷子欽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麵容雪白雪白。
皺眉,夏緒用力扳開他的手指,他抓痛她了!
“……不要走——”他用勁抓著不願鬆手,嘶聲叫道,淚水滑下他的麵頰,慢慢地滴到地上,小小的濕潤的印痕。
手頓住,夏緒沉默,隻是緩緩抬起頭,望著他。
“夏緒,拜托你先別動,我們送他去醫院!”邵希言急得懇求夏緒,“我知道你很討厭子欽,但是……拜托你先幫幫他好嗎?他現在神誌不清,一定把你當成阿夕了,你先穩住他的情緒,隨便說什麼都好,拜托了,夏緒!”
“子欽……”夏緒輕輕喚著他的名字,她的笑容很淡,長長的睫毛在臉頰輕顫,精致的臉龐仿佛透出皎潔的光芒,空出的手輕輕撫平他的眉,最後在他的鼻尖一點,“笨蛋!”
緊繃的肌肉忽然就放鬆了,殷子欽捂住心口的手無力的垂下,靜靜閉上眼睛陷入沉睡。
一根一根扳開他的手指,夏緒揉著泛紅的手腕站了起來:“我去叫車。”
一步一步走開,輕輕的腳步似乎有種空洞洞的回音……
依舊站在醫院外,夏緒輕輕揉著手腕。
“夏緒!”邵希言跑出醫院,“笨蛋,為什麼不進去?”
撇了下嘴,夏緒選擇沉默。
突然想起看到的照片,邵希言微微歎氣,她一定是不願想到男友是怎麼死在醫院的!
“可以回去了嗎?”夏緒問道,“我餓了。”
“剛剛……謝謝你了。”邵希言揉她的發,“我真怕你當時會直接走人,沒想到你不但沒走還幫了子欽!”
“他再討厭,我也分得清事情的嚴重,而且……不幫他,他就會把我的手腕扭斷!”夏緒伸出自己的手給邵希言看,“他就是故意想把我的手腕扭斷!”
“少在那裏胡思亂想!”邵希言溫柔地為她揉著手腕,“子欽啊,他剛剛想要抓住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易夕,而是被他遺忘掉的那個人。”
“尹羽落?”
邵希言點頭:“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忘記,可是……子欽一定很愛很愛她!”頓了一下,他收回自己的手,“我偷偷去查了一下,尹羽落……已經死了好幾年了。所以,他剛才才會那麼緊緊拽住你,叫你不要走!第一次看見那樣的子欽,剛剛易夕出去後他告訴我,他決定去看腦科權威,他認為自己心痛和遺忘的記憶有很大關係。”
“也就是說,我該和殷大少化敵為友咯?”夏緒一臉不屑,“因為我和他‘同病相憐’。”
“唉,真不懂你們兩個為什麼那麼討厭對方!”
“本來也不會太討厭。可是,誰讓他上次罵我是‘人盡可夫的女人’?”
“咳……”邵希言尷尬地咳幾聲,“那個……夏緒,像上次那樣讓人誤會的場麵,我希望不會再發生了!”
“可是,我看你那個時候好像很喜歡、很興奮啊!”背著手,夏緒走到他麵前,“男人啊,真是口是心非。算了,以後我們就……”歪頭用力想了一下,“嗯,以後我們就一個月進行一次吧!”一個月“調戲”他一次,生活會多姿多彩。
“你以為是你們女人的例假嗎?還一個月一次?”敲了下她的頭,邵希言拉起夏緒的手,“走了,去我家把首飾交給我爸。”
扭頭看了眼醫院,夏緒跟著邵希言離開……
漆黑的夜,圓月被雲遮住。櫻花樹的樹葉被風吹得慌亂作響,櫻花林裏彌漫著霧氣,白色的夜霧窒息著呼吸。
“夏緒——夏緒——”邵希言在櫻花林中呼喚著她,“夏緒——”
暗夜中的風吹動著,烏雲被風吹散,月亮露出冰冷的麵容。
“夏……”他望著坐在樹上的人。
銀色的月光,灑照在她的身上,襯著那如月亮光輝一樣以顏色的銀發愈加的耀眼。白皙的肌膚隱隱生輝,那金色如珠玉的眸子,散發著一絲魅然。
狐妖,本就是妖魔之中外表最美麗的一個種族,尤其在月圓之夜,更會散發著令人怦然心動的美麗。
“給你講個故事,怎麼樣?”她的聲音帶著淡漠。
“好啊。”邵希言在櫻花樹下坐好,“關於什麼?”
“妖界之王與小除妖師的愛情故事。”
“聽起來好像挺有意思。”邵希言自言自語,“妖與除妖師的愛情嗎?”他抬頭看著樹上的夏緒,“一定很美!”
她唇角含笑,美如月夜裏飛舞的櫻花,眼裏好像起了一層霧,淡淡而迷離,像是想起了久遠的回憶,緩緩敘述,聲音清清淡淡。
故事很簡單,堂堂的妖界之王分幻在機緣巧合之下遇見了除妖師易水楓,本應是對立的一妖一人,不知到底,而使他們意外的相愛相守相伴,並定下了一個永恒的約定——當她死後,他會找到她的來生,因為她還欠他一句“我愛你”!
夜風穿過林間,櫻花樹在風中輕輕作響。
“這個故事是真的吧?”邵希言吐了口氣,“那個分幻就是你曾經提到過的祖先。”
飄然落地,眸子與長發又變回黑色,夏緒笑著:“隨便你怎麼想咯!”她張開雙臂輕輕地旋轉,夜風吹動櫻花樹的枝椏,白色霧氣如妖魅般彌漫整個林間。
“夏緒……”來到她的身後。
腳下一滑,跌入邵希言的懷夏緒模糊的嘀咕:“想睡覺了。”下一秒,她就閉上了眼睛,很快進入夢鄉。
“唉!”無奈地打橫抱起她,邵希言苦笑,低頭看她。沉睡的她像孩童般無邪,他情不自禁的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抱著她走出櫻花林。
“不錯的氣氛……”邵祁風對身邊的美麗少婦開口。
“夏緒和希言很相配,我們也很喜歡她!”秦茗補充。
美麗的少婦沉默著,好一會兒才悠悠開口:“如果她真能愛上希言,那我也不用再為她擔心。隻是,她的心思連我這個當媽的都猜不透……”
轉過身,一團狐火升起,她在狐火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