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有一隻精致的八音盒,水晶製,長方形,右側是上旋的把手。打開盒子,盒子中有一圓形小鏡子,旁邊躺著一隻陶瓷的長發長裙的跳舞小人。上足弦,將小人放在鏡子上,小人立刻隨著音樂叮叮咚咚的跳起舞來。
殷子欽坐在椅中沉思。今天他回父母那,在自己曾經住過的房間找以前打包收好的資料,卻在花梨木櫃裏發現了這隻八音盒。它的樣子很新,好像被人收藏的很好!問題是,他的記憶中根本就沒有這隻八音盒,而且這隻八音盒底部是一個上了鎖的抽屜,裏麵不知裝了什麼,而開啟鎖的鑰匙卻不知道收在哪裏。
音樂完畢,殷子欽收起跳舞的小人想放好,卻發現小人的腳很像鑰匙,懷著試一試的心情,他把小人的腳插入孔中,一旋。
卡擦,鎖開了。
拉開小抽屜,裏麵一疊五顏六色的小字條。
取出字條,殷子欽一張一張認真的看起來。
子欽,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呢?
因為你笨,我可以欺負你,笨蛋!
子欽,我討厭數學,討厭立體幾何,我討厭你!
笨蛋,用不著寫驚歎號吧?還有,你是討厭我?
嘿嘿,全世界我最不喜歡比我聰明的男人,你除外,子欽!
笨蛋!
原來你也有不擅長的事哦!子欽,你的手好笨!
某人好像要騎到我頭上來了,是不是想要我取消今天的約會?
子欽是大笨蛋!
尹羽落,你再寫一遍看看!
我最喜歡你了,你是全世界最棒的!
尹羽落,笨蛋!
以後不許你在讀書會舞劍!
為什麼?我影響到你了嗎?
對,影響到我了!
騙人,你以前為什麼沒有阻止我?而且,你也說過我舞劍時很好看的!
今天被其他人看到了,下次不能再舞了!
為什麼?再問為什麼我就像上次一樣吻你!
色狼!
笨蛋!
子欽,你和蘇尼的關係很好呢!
吃醋?你不是說過因為愛我,會相信我嗎?
愛一個人,就要信任他,世界可不可以變得很單純?可是,子欽,我還是很難受!
笨蛋,我的女朋友從始至終都隻有尹羽落一個人!
揉揉眼睛,殷子欽靠在椅背上仰頭深深呼出一口氣。
——“他不出現……一定是因為尹羽落,全校都知道他們那麼相愛!”
——“……說真的,子欽,你對尹羽落真的很溫柔,甚至不允許我們逗她,也不允許有人說她壞話。高中三年,和她在一起時的你,是我見過最為溫柔的你!我們甚至不明白,那麼普通的一個女孩子,隻是有點呆呆的可愛,你怎麼會……愛她?!”
——“子欽,你不記得了嗎?尹羽落……死了啊!”
靈魂深處的某個地方,像被大火焚燒,腐爛、成灰。
原來劇痛到極致,竟然是這樣的感覺。
緩緩坐直身子,字條散了一桌。
——“子欽,人已經死了,你即使記起來,又有什麼用?可以挽回些什麼還是改變些什麼?你什麼都做不了!……”
——“……她已經死了,根本不記得你……”
掏出打火機,燃著一張字條丟盡煙灰缸,殷子欽拿著一張又一張的字條。
是啊,人已經死了,空留著字條有什麼用?
叮咚!叮咚!
放下沒燒完的字條,殷子欽去開門:“是你?進來吧!”
“一股味兒,你在燒什麼東西?”邵希言隨他進了屋,東聞聞西嗅嗅,看到煙灰缸內燃著的字條,好奇的問:“那是什麼?”他坐了下來。
“以前和尹羽落寫的字條,今天才發現的,我決定燒了它們!”殷子欽拉開冰箱,“要喝什麼?外麵很熱。”
“隨便。”撿起一張紙,眯起眼,上麵的字跡熟悉又帶陌生。
好像……在哪裏見過!可是,在哪裏呢?
乘殷子欽不注意,邵希言偷偷留下一張藏進自己的口袋。
兩罐冰啤酒放在桌上,殷子欽跟著坐下來:“你怎麼有空來我這裏?”
拉開拉環,邵希言大口大口喝著啤酒,吐口氣,舒服的伸展四肢:“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好鬱悶啊,所以想來找你!”
“前段日子你好像很忙的樣子,不是還在博客裏幸福的抱怨嗎?什麼……”殷子欽拉開拉環喝了一口啤酒仔細回想,“當模特兒,當美食評委,晨跑之類的……”
“嗬,是啊,是很忙。”邵希言自嘲的笑。
他那麼忙,是因為有夏緒的陪伴,為了不讓他無精打采,為了讓他開心起來,她那麼努力的做著一切!可是,他又對她做了些什麼,那天以後,夏緒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公寓裏找不到她,櫻花林找不到她,連翠芳齋附近也找不到她。
他那天……一定傷害到她了!她是無辜的,偏偏……要離開的人是她!
“怎麼了?”發現他的神情很不對勁。
“夏緒……走了。”邵希言歎了口氣,“因為,我對她說了過分的話。我說,阿夕因為她而受傷了,希望她別再出現在阿夕和你的麵前……”
“你對她說了這些?”殷子欽偏頭冷哼著,“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和阿夕之間的矛盾……和她無關!硬要把她當成情敵的人,是阿夕!”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看到阿夕受傷!”邵希言捏緊手中的啤酒罐,“但是,子欽……你為什麼要那樣對夏緒?你已經不止一次把她當成了尹羽落,是她身上有某些尹羽落的特質嗎?你那樣的行為,阿夕能不誤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