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詞!
好理由!
她能夠恰到好處地來到這裏!
甄蓉恰到好處地葬身火海!
她順理成章地替身皇後!
不是天意是什麼?
“她的屍體呢?”葉蓁蓁抿了一口香茶,淡淡地問道。既來之則安之,有些不必要的漏洞必須填上。她可不能為自己留下禍患。她千裏迢迢來到這裏,也不是為了送命來的!
“奴婢已經銷毀,娘娘不必擔憂。”憐心又恢複了木然的神情,隻是低垂的目光中隱隱透露出悲傷和不舍。
“哦?”很好奇呢,是不是韋小寶慣用的化屍水?“也就是說,從今以後,皇後隻有一個!”
“是的,娘娘!”
“那麼,說說看,你想讓我向誰討取?”葉蓁蓁換了個姿勢,把身體窩進了椅子深處,雙臂交疊放在胸口。
“皇上!”憐心有些發白的雙唇一碰一合,吐出兩個字。
了然地輕笑,葉蓁蓁伸出右手食指,溫柔地一拂自己的臉蛋,仿佛撣去了什麼灰塵。對於自己的美貌和魅力,她有足夠的信心。她不像夭夭,無視於自己的天生麗質;她懂得利用這娘胎裏帶來的資產。為什麼不用呢?美貌,永遠是勝過一切的武器!
“你恨他隻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憐心不語,沉默在很多意義上都是讚同。
葉蓁蓁點了點頭,完全能夠想象出這樣的畫麵,曾經的海誓山盟,到頭來不過南柯一夢。發誓的人固然可惡,然而相信的人才最白癡!什麼“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人心有這麼天長地久嗎?豈不聞“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多麼詩情畫意又理所當然的濫借口、煙霧彈、擋箭牌!臭男人,寡情也罷了,居然還要寡情得如此道貌岸然!
葉蓁蓁的眼神暗了下來,閃著淩厲的鋒芒和殺氣!
男人,不過是一種可利用的工具罷了!
“皇上駕到!”
憐心的身子一震,蒼白著臉色求助地望著葉蓁蓁。
葉蓁蓁忽然想起了秦舞陽,如是的膽大包天也不過如此而已!
抬手,輕理雲鬢,暖酥消、膩雲嚲,隻一個動作,便現了風情萬種、千嬌百媚。
憐心看呆了眼,繼而紅了臉,那是個什麼樣的女子?盡管與皇後有著同樣的容顏,然而骨子裏透露出來的嫵媚嬌柔,卻差了天壤地別。她曾經在嬈昭儀那裏瞥見過那般水樣的女兒姿態,但,若是和眼前的女子相比,隻不過隻是小菜一碟罷了。
回身,恭迎皇上,再沒了那彷徨失措!
“臣妾恭迎皇上,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盈盈舉步,微微欠身,腰肢嫋娜,堪比風中之弱柳;無風,衣袂飄舉仿佛流風之回雪。
有刹那恍惚,那個立在門口的俊美男子竟失落了聲音,那句說了無數遍幾乎會本能地脫口而出的話“平身”居然一時之間失了蹤影。
良久,才終於有暗啞的聲音響起:“平身!”
“謝皇上!”兩頰笑渦霞光蕩漾,葉蓁蓁輕移蓮步,側身請皇上安坐。
兩人交叉而過的瞬間,幽幽一點花香,似有若無,纏繞著皇上的鼻息。皇上的眼眸深沉了。
“皇後,朕聽聞未央宮在大火中付之一炬,你受驚了。”
“謝皇上掛懷,臣妾無恙。”微暈紅潮一線,拂向桃腮紅。似乎是努力隱忍著的喜悅,但眼神含情脈脈,壓抑不住地泄露了心事。
“蓉蓉!”皇上竟亂了心神,忘記了這一趟的目的,隻覺得時光仿佛倒流到初時的那一刻:人生若隻如初見,一切總是格外的美好與純真!
“皇上!”聲音呢喃嬌嗔,欲訴還休。
憐心和皇上身邊的太監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屋子裏,隻剩下這對舊情複燃的男女,一如鴻蒙初開,情種暗生。
葉蓁蓁不勝嬌羞地垂了臻首,高高盤起的烏發下,膚如凝脂,吹彈可破。
皇上的手情不自禁地輕輕撫弄著那白玉般的肌膚,有絲綢之光滑,勝蘆葦之柔韌!
“皇上!”卸去了皇後的金冠,青絲如瀑,流瀉肩頭,蝴蝶式的發簪,映合著紫色的衣裙,妖豔而神秘。
“這樣的你,才是真正的美!”握住一把青絲,男人的眼神迷惘,“朕要的就是這樣的你!”是的,不要那個清高的女人,仿佛不食人間煙火,偏又總是為賦新詞強說愁。政事已經夠令人煩悶了,他不想再時時麵對一個淚人怨婦,他需要的是一朵解語花,可以紅袖夜添香。
葉蓁蓁垂頭,信手撥弄著皇上的衣領,濃密的睫毛,遮住了滿眼的不屑和算計。
“有多久了,朕不曾見到你的羞容。”皇上輕輕感歎,性感的嗓音為這個多情的夜平添了幾許曖昧。
“皇上!”似有意又似無心,葉蓁蓁傾倒在皇上的懷裏。
仰首,淡紅潤澤的香唇,隨著嬌軀呼吸時的顫動,輕輕地蠕動,含詞未吐,氣若幽蘭,仿佛在訴說著萬千情話。迷人嬌美的秀眸半開半閉,眼波流動,似嗔還喜。兩彎柳葉豔眉間,一點素娥,映襯得芳容俏臉美得不可方物。
男人眯起了眼睛,享受著鼻息間縈繞的清幽的芳香和女兒家的體香。這個皇後,從煙火中走出來的皇後,脫胎換骨般地妖媚柔情!難道是這一場死裏逃生改變了她?
但是,有什麼樣的改變可以如此徹底?
氣韻,渾身上下的氣韻都變了。
他是風流,但不昏庸啊!
他是多情,但不健忘啊!
沉吟間,懷中美人動了,紅唇仿佛蝶翼,輕輕刷過他的嘴唇。
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心底竟會產生那麼陌生的顫動,纏纏綿綿,經久不絕。
若皇後早就是這個女人,何至於冷落冷宮?
“蓉蓉!”不想壓抑著,也不想費思量,男人毫不猶豫地抱緊了葉蓁蓁。不是任何時候,都需要聲音的,有時候,身體比聲音更加重要,此時無聲勝有聲呀!
結合的刹那,有異樣的痛楚襲擊大腦,葉蓁蓁幾乎叫出了聲音。她輕輕咬緊了紅唇,即使如此微不足道的舉動,還是驚動了壓在她身上的男人。
“怎麼了?”閱人無數,他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下,這個被他寵幸過無數次的皇後,依然是處子之身。隻是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她要玩,他就陪他玩到底。隻怕她過早地收了場,就像那個罹難的皇後!
醉顏微酡,葉蓁蓁嬌俏地捏緊粉拳,輕輕地敲打著皇上結實的胸膛:“皇上你好討厭,弄疼了人家。”早就知道第一次會有疼痛,但不親身經曆,真的不知道會痛得這麼難受。男人,果然是禽獸不如、道德敗壞!除了帶給女人痛苦,還有什麼?
杏眼隱藏了深沉的厭惡,唇角倒微微勾起了笑紋,翻雲覆雨之後的粉腮愈發紅潤,而秀眸惺忪,勾魂攝魄。
“很疼嗎?”有陌生的憐惜暗自滋生,沒有人告訴過他,女人的第一次會這麼難受。而他,也從來沒有這份心情,去關注女人第一次時的感覺。這一刻是真的心疼這個女人,不想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那真實的關切反而讓葉蓁蓁無法虛情假意地應承,剪水雙瞳第一次明澈清澄地凝視著這個男人:俊美的容顏不是武器,但是,那雙眼眸中流露出來的疼惜卻擊中了她,來不及逃避也來不及抵擋,酸酸澀澀的滋味中偏生就夾雜著絲絲縷縷的甜蜜。
如果這才是這個男人的致命武器,那麼,第一回合的短兵相接,她,敗得無話可說。
是她不夠徹底了解這個男人,就那樣貿然地押上了身體這項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