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就寢時,胤禎關了房門,婉兮支吾著說:“今晚我想自己睡,你去廂房好不好?”
胤禎在床沿坐了下來,用手碰了碰她臉頰:“不舒服?”
婉兮當下點了點頭:“就今晚,你去廂房好不好?”
胤禎脫掉了靴子,說:“我不想去自己睡。”
婉兮說:“可是我在生病。”
胤禎眯起眼睛看了她一會,說:“我又不會欺負你,你擔心什麼?”
婉兮說:“不是,我是怕會傳給你啊。”
胤禎說:“我都不怕,你怕什麼?”胤禎吹了蠟燭,一室昏暗中將婉兮摟在懷中,問道:“幹嘛我要去睡廂房?”
黑暗中不看不到對方的臉,依稀隻得輪廓,婉兮說:“你不是沒有去嗎?”
胤禎嗬嗬一笑,說:“睡吧。”
婉兮睡不著,翻了一個身,離胤禎遠一點,她不想等一會她起身時把他吵醒了。她才一轉身,胤禎自身後貼上來,婉兮僵著身子不動,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外間護軍低聲說話,仿佛是在換班。婉兮睜著眼睛一直沒睡,她這時輕輕推了推胤禎:“胤禎?”他已睡著了。
婉兮輕輕扳開他擱在腰間的手,自枕下拿走青玉。婉兮小心翼翼,悄悄地出了房間,這才輕輕喘息。她的身子不聽使喚似的,隻覺得頭重腳輕,喉嚨仿佛被人卡住,呼吸困難。婉兮試了數次,青玉才帶著婉兮來到四爺的帳外。她的身子太虛弱了,非到萬不得一,她原想不用它的。
四爺的帳裏還點著燈火,蘇爾特哈什聽到嚷嚷聲從帳裏出來,先是看到界地不遠處有一片弱綠色的光芒,護軍營裏的人弄不清楚狀況都愣著不敢動,蘇爾特哈什突然讓人全部撤離,然後他看到了婉兮。
她像小獸一樣蜷縮在草地上。蘇爾特哈什扶了她坐起來:“福晉!”
婉兮問:“四爺怎麼樣了?”草原的晚上有點寒冷,蘇爾特哈什見她隻著了單衣,忙解了大衣為她護風。
蘇爾特哈什說:“四爺中了蠍毒,中毒很深,隻有姑娘可以救得了他了。”
婉兮微微一笑,調侃說:“大人說反了吧,我的性命不是依附在四爺身上的嗎,是他創造了有我的曆史。”
蘇爾特哈什正色說:“四爺需要一種叫紫蘇的草藥,可是隨軍的藥材不夠。”其實原本是夠的,隻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腳。蘇爾特哈什不想解釋那麼多,對婉兮說:“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婉兮說:“什麼地方有?”
蘇爾特哈什說:“京城。”她辦不到,這裏離京城遙遙幾千裏,她如今身子單薄,從不到一裏外到這裏青玉都耗盡了她的能力,她怎麼可能去到京城。蘇爾特哈什說:“你可以,也一定要試一試。”
婉兮說:“如果拿到紫蘇,你怎麼向太醫解釋?”
蘇爾特哈什說:“不必解釋,我會命人暗中為四爺煎藥。旁人隻會以為四爺福大命大,不該有此一劫。”
婉兮默默地點了點頭,說:“我需要休息一會,明天午時,我一定想辦法弄到紫蘇。”
蘇爾特哈什說:“雖然時間緊迫,但是你的身體……你要小心。”
婉兮說:“我知道。”
婉兮回到房內,胤禎還在沉睡。婉兮的喘息聲仿佛吵到了他。胤禎猛然驚醒:“你怎麼了?”
婉兮說:“沒事,我休息一下。”
胤禎點亮了燭台上的半截蠟燭,見婉兮滿頭大汗,胤禎說:“我去叫太醫。”
婉兮說:“我沒事,相信我,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胤禎給她拭汗,說:“看你這個樣子,好像趕了很多路似的。”
婉兮沒有說話,隻是笑了一笑。胤禎將她的手握起來放在臉側,靜靜地看著她,婉兮閉了眼,再睜開,問:“怎麼這樣看我?”
胤禎說:“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婉兮覺得詫異問:“為什麼要這樣講?”
胤禎說:“我隻是突然覺得我握不住你,困不住你。婉兮,你喜歡我麼?”
婉兮說:“我已經嫁給你了。”
胤禎說:“那你說給我聽。”
婉兮說:“說什麼?”胤禎嘴角勉強牽出一個笑來,婉兮說道:“太晚了,快睡吧。”她太累了需要休息。
燭火再次熄滅,胤禎在黑暗裏幽幽地說:“皇阿瑪今天在問我關於子嗣的事情,我們成婚也大半年了,婉兮,我們……要個孩子,好麼?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會喜歡。”
婉兮困倦的神經突然被什麼東西刺痛,她嫁給他已違背了曆史,怎麼可能會有孩子,婉兮心裏一酸。婉兮說:“也許太幸福,上天會嫉妒。懲罰我不能你為生下一兒半女。”
黑暗中隻有濃重呼吸,誰也沒有再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