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幻虛怔了一怔,心中甚感奇怪。關欣儀獨自一人遠赴天山,會有什麼人能及時趕到並救走了她?但細觀唐鏡山的神情,又不似有假。她沉吟半晌,忽又問道:“唐掌門是否收到了煙羅教的書函?”
唐鏡山又吃一驚,道:“你怎會知道?”
“武林各大門派都已接到邀請,我又豈會不知?”淩幻虛緩緩道,“我隻想再提醒掌門一句,青州之會可能是個陷阱,請慎重行事。告辭了。”
她急於尋找關欣儀,無暇再跟唐鏡山多說,更何況,唐鏡山對她誤會頗深,就算自己再怎麼勸說,恐怕他也未必相信。一念至此,淩幻虛再不多言,已飄然而去。
唐鏡山驚疑交加,竟忘了召集眾弟子將她圍困,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天山。
* * *
淩幻虛得知關欣儀受了傷,又被蒙麵人救走,而且聽唐鏡山所言,那蒙麵人出手狠辣,看來絕非正派中人,真不知關欣儀現在何處。不過,既然那蒙麵人出手相救,想必不會加害關欣儀吧?
雖然這麼想,但沒有親眼見到關欣儀,淩幻虛心中仍是放心不下。她下了天山,一路打聽,卻沒有任何消息。無奈之下,她隻能先向青州趕去,以便與楚天雲會合。
楚天雲一路上都留下了早已約定的暗號,淩幻虛循著暗號,加上沿途打聽到少林派也經過不久,於是一路追趕而去。不料到了洛州之後,便再也沒見到楚天雲的暗號。她心中大是奇怪,打聽到少林派之人早於三日前經過這裏,按理說楚天雲也應在他們之中,為何竟沒有留下記號?
難道連他也有事發生?
想到這個可能,她心中忽感慌亂,急忙原路返回,到了楚天雲留下暗號的最後一個地方,卻是一間破廟。若真的有事發生,應該就是在這附近了吧?
淩幻虛在破廟中細細搜尋了一番,隻能看出在不久之前,曾有數人在此停留休息,卻並無爭鬥的痕跡。可惜這附近全是荒山野嶺,無人居住,也無法向人打聽。
她尋找線索,不知不覺天色已晚,索性決定在此過夜,於是就在破廟中的幹草堆上坐了下來,正欲和衣臥倒,忽聽得遠處有隱隱的簫聲傳來。
簫聲低沉,如泣如訴,淩幻虛不禁聽得入了神。好半晌,她才忽地想起,當年自己被困龜山之時,曾聽過楚天雲吹簫,如今在這偏僻之地吹簫的人,莫非是他?
淩幻虛飛身而起,循著簫聲向前奔去。不多時,已見到幾間木屋孤零零地傍山而建,似是山中獵戶的居處,再轉過一個彎,已見山崖之上,有人正佇立吹簫,果然是楚天雲,她猛地停住了腳步,心中一陣驚喜,這才覺得因為適才的一陣狂奔,麵頰有些發熱,呼吸也微覺紊亂,急靜靜調息。
楚天雲早已察覺,住了簫聲,轉過身來,看見了淩幻虛,不禁一怔。清冷的月色之下,隻見她平素蒼白的麵頰上竟多了一抹紅暈,平添幾分豔麗,又覺她呼吸急促,與平日大不相同,她如此緊張、失去常態,難道隻是因為聽了自己的簫聲,急於與自己相見?
兩人默然相對,心中都有些異樣之感。良久,淩幻虛才調勻了呼吸,走上前去,道:“你受了傷?”適才自楚天雲的簫聲之中,她已聽出他中氣不足,應該是受了內傷所至。
楚天雲點了點頭,道:“四日之前,我與少林眾僧經過這裏,風留行與雲獨步暗中相會,我與他們交手而受傷。虛明大師留我在此地養傷,他率弟子先趕赴青州去了。”他向淩幻虛望了一望,微一遲疑,這才問道,“你此去天山,有沒有找到欣儀?”
淩幻虛輕歎了口氣,道:“她被天山派圍攻而受了傷,又被一個蒙麵人救走,現在不知所終。我一路打聽,也沒有她的消息。”
楚天雲默然半晌,這才道:“她自幼在聖教長大,所認識的也都是聖教中人,除了教中的人,我想不出還有誰會將她救走。”
“我也這樣想。唐鏡山說那蒙麵人出手狠辣,殺了他好幾名弟子,應是煙羅教中人無疑。但是,如今我們與屈放華勢成水火,煙羅教的人雖將她救走,又怎知他們不是另有陰謀?”
“他們很有可能會利用欣儀來對付我們……”楚天雲緩緩道。
這的確是煙羅教一貫的處事手法,淩幻虛急道:“那我們該如何是好?”
“既然我們打聽不到欣儀的下落,就隻有等他們找上我們了。他們救下了欣儀,應該不會這麼快對她不利。青州之會是個重要的線索,我們可以先去青州,說不定能遇到聖教中人,從中得知欣儀的消息。”楚天雲道。
淩幻虛點了點頭,忽又想起了葉韻蕾和關在洲,於是道:“我們此去青州,是不是應該告訴葉姑娘他們一聲,免得他們擔心。”
楚天雲道:“不錯,我們就先去他們藏身之處,再去青州。時間不多,我們明日一早就動身。”
淩幻虛望了他片刻,忽道:“你的傷勢……”
楚天雲向她看了一眼,知道她是擔心自己,於是微微一笑,道:“已無大礙。其實就算你今夜沒有找到這裏,我也已決定明日出發了。”
淩幻虛凝視了他片刻,終於道:“那你早點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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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清隨掌門魏升平前往青州,一路留神觀察,越來越覺得這個人並非自己的師父。然而事關重大,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他不敢輕舉妄動,隻得隱忍不發。
崆峒此次赴青州之會,魏升平雖然隻帶了十幾名弟子,卻全是本門的精銳,看來他對此會甚為重視。徐若清曾故作不經意地問道:“師父,煙羅教是何來頭?為何我們要應他們的邀請前去青州?”
魏升平若無其事地道:“煙羅教在江湖中的確是名不見經傳,但是他們既然有心聯合各派,查出最近所發生的一係列怪事的真相,我們倒不妨前去看個究竟。”
徐若清緊盯住他,道:“這個煙羅教,不知會不會與當年的魔教有所關聯?”
魏升平麵色微微一變,道:“你怎會這樣想?”
徐若清道:“我隻是猜測而已。魔教三年前銷聲匿跡,現在又有個煙羅教突然間出現,弟子總覺得其中有些可疑。”
魏升平沉思了片刻,忽地一笑,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想知道煙羅教究竟是正是邪,隻要我們去了青州自然就一清二楚了。”
眼看離青州已越來越近,徐若清不禁又想起當日所遇見的楊夢蝶,煙羅教邀請各派前去青州,峨嵋派自然也在其中,也就是說,自己又可以見到她了嗎?
這日他們終於來到青州境內,向人打聽拜將台的所在,原來卻是在青州城北的一座山穀之中。受到邀請的各大門派中,武當、青城、昆侖三派已然到達,據說都在拜將台附近的一座大莊院中落腳,而那座莊院正是煙羅教的產業,專為招待參加青州之會的各派而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