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幻虛和楚天雲在飛星樓中再次搜索了一番,終於在一樓的大廳之中發現了一個可疑的花瓶。那花瓶與石桌連成一體,無法取下,淩幻虛試著轉動了兩下,果然聽見內中有機簧之聲,但卻並無暗門打開,不禁抬眼向楚天雲望來。
楚天雲微微皺眉,忽見花瓶瓶身上刻了一行細小的字跡,卻是“乾坤萬裏詩中藏”。他沉吟了片刻,忽伸出手來,先將花瓶向左旋轉了小半圈,又向右旋轉了大半圈,隻聽機簧聲響,牆上已現出一道暗門。
淩幻虛奇道:“你怎知道這機關的開啟方法?”
楚天雲道:“我隻是看到這句詩,懷疑乾坤指的是八卦方位,而這句詩所刻之處便如指針,這才試著將它先後對上乾位和坤位,想不到果然能夠開啟暗門。”
淩幻虛點了點頭,雖未開口,心中卻對他甚是佩服。楚天雲已上前推開了暗門,又是一皺眉,低聲道:“有血腥之氣。”
兩人不禁都手握劍柄,凝神戒備,先後走了進去,暗門之後原來卻是一條暗道,他們緩緩前行,隻覺血腥之氣越來越濃,眼前也越來越是黑暗。
走了一會,隻見前方現出光亮,楚天雲與淩幻虛加快了腳步,到得跟前,不禁都是一呆。原來前方卻是一個石室,壁上點燃的長明燈照亮了四周,亦照出了一派淒慘的景象:石室中橫七豎八,約有十五、六人倒在血泊之中,死狀甚慘。
楚天雲皺眉道:“是天山弟子!”俯身探看眾人死因,原來他們都是被極快極狠的劍招一擊斃命。
淩幻虛卻向前走了兩步,忽道:“是唐鏡山。”
楚天雲急也走到她的身邊,果見地上的屍體之中,赫然有著天山派的掌門唐鏡山。他心中忽覺不妥,自己和淩幻虛本來是為了救出關欣儀,如今卻遇到了此種事情,這自然是有人故意安排,而這樣安排的目的……
想到這裏,他麵色忽地一變,道:“不好。我們快走!”
淩幻虛道:“為什麼?”
楚天雲急道:“這是個陷阱,我們再不走,就有可能……”
話猶未了,忽聽一聲巨響,石室中煙塵四溢,一麵牆壁早已塌陷下來。楚天雲急拉了淩幻虛退後數步,隻見煙塵中早有數人自破損的牆壁那端衝將過來,雙方一打照麵,不禁都呆住。
原來那領頭之人正是虛明,他以密宗大手印擊破了暗門,不料出現在眼前的卻是楚天雲和淩幻虛,地上更有著天山派眾人的屍體,這一變故出乎意料,以至於他說不出話來。
反是跟在虛明身後的盧皓月拔劍出鞘,怒道:“妖女,果然是你!想不到你們不僅殺害了點蒼派的人,連天山派也遭了你們的毒手。”
淩幻虛冷冷道:“他們的死,與我們無關。”
卻聽一人淡淡道:“虛明大師和盧掌門親眼所見,人證物證俱在,又怎會有假?”卻是屈放華。
楚天雲認出了他,皺眉道:“屈放華!”
盧皓月早已取出自杜七屍體上所得的玉佩,冷哼道:“這上麵還刻著你的名字,是你的東西,應該不會錯吧?”
淩幻虛見他忽然拿出玉佩,吃了一驚,急自項間拉出自己的那塊,卻見上麵所刻的是“關欣儀”三字,這才知道自己的玉佩與關欣儀的早已被人調換,急問:“這塊玉佩你們從何得來?”
布翼冷冷道:“是杜七先生臨終之際,自凶手身上奪得。”
盧皓月道:“妖女,想不到你狠毒不減當年。今日我就要為點蒼、天山,還有三年前被你害死的愛兒報仇,受死吧!”早狠狠向淩幻虛一劍刺到。
眼見再纏下去,就會陷入被眾人圍攻的不利局勢,楚天雲急向淩幻虛道:“快走!”替她擋下了盧皓月的劍招。忽覺一股淩厲的掌風自右側襲來,出掌之人功力深厚,不容小覷,楚天雲微微吃驚,轉頭看時,正是屈放華,急轉過劍鋒,迫得屈放華變招自保。
虛明一直默然不語,這時忽地出掌,不知怎的,已擋在了淩幻虛、楚天雲與其他眾人之間,令得正在交手的眾人都被他阻了一阻。他卻分別在淩幻虛和楚天雲的肩頭一拍,看似掌力渾厚,卻是一股巧勁,淩幻虛和楚天雲都是聰明之人,當下借力後躍,已退出數尺,急轉身向前奔去。
盧皓月哪裏肯放淩幻虛離開,急欲追上前去,虛明卻已追入地道之中。那地道甚是狹窄,隻容一人通行,被虛明在前麵一擋,後麵的人都無法越過他向前追去,隻這麼忙亂之間,淩幻虛和楚天雲已去得遠了,再也追他們不上。
盧皓月道:“虛明大師,你……唉!”他心中對虛明雖有不滿,但對方畢竟是一派宗師,也不好多說什麼。
虛明道:“阿彌陀佛,眾位,我們還是先將不幸被害的天山和點蒼的弟子收殮,再派人將此事通知兩派。捉拿凶手的事,稍後再議也不遲。”
屈放華想了一想,點頭道:“好,就請各位還是先去敝教的流翠莊,其他事再從長計議。”
* * *
眾人先後離開之後,石室中隻剩下一地的鮮血,還有石壁上的殘燈猶明。忽然之間,又是一聲輕響,石室的另一麵石壁之上早又已現出一個暗門,隨即有兩人走將出來,正是風留行和雲獨步。
雲獨步向眾人離去的方向望了一望,轉向風留行,淡淡笑道:“想不到你扮成女子,卻也能以假亂真,竟讓他們把你誤認為淩幻虛。”
風留行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並不回答,已向前走去。
雲獨步卻忽攔住了他,道:“且慢。他們人數眾多,又帶著天山派眾人的屍首,行動緩慢,又剛剛離開不久,現在可能還未走遠。我們再等片刻,以免與他們撞個正著。”
風留行停下腳步,終於開口道:“關欣儀的身上,竟然會帶著一塊刻了淩幻虛名字的玉佩,若不是這樣,我們也無法順利行事。”
雲獨步道:“崔明鏑能夠想到用這個計策,也算不簡單。想必青州會後,教主會對他大加封賞。”聲音中略有諷刺之意。
風留行向他看了一眼,淡淡道:“口中說的是崔明鏑,但恐怕在你的心中,想說的卻另有其人吧?”
雲獨步哼了一聲,道:“你又何嚐不是如此?我們這般辛苦奔走,到頭來,說不定還不如始終跟在教主的身後。”
風留行麵色微微一變,默然不語,半晌才道:“走吧,該去向教主複命了。”
雲獨步也不再開口,與他一起向外走去。
兩人在煙羅教中,分居左右護法的高位,然而身為絕命使者的崔明鏑和寒涯使者古斜陽鋒芒過盛,已然隱隱威脅到了他們的地位,所以他們對崔明鏑和古斜陽一直存有戒心。此次青州之會,全是崔明鏑的計謀,眼見一步步得以實現,他們卻隻能躲在暗中、鬼祟行事,崔明鏑、古斜陽等人則能跟在屈放華的身邊,自然令得兩人心中有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