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哎呀~其實據點被放火燒掉所以不能用了,同時我能住的地方也沒了,一時之間我還認真考慮過要露宿街頭喔!所以,我希望在擔任真尋護衛的期間,順便借住在你家。」
「放火是怎麼回事?」
「雖然很抱歉,不過還是請讓我住下來吧,隻要讓我睡沙發就可以。」
「唔,總之這方麵我不介意。不過也不用睡沙發吧,要不要用我爸媽的房間?反正這段期間他們都不在,房間空著也是空著。」
「不用不用,這裏就夠了。」
銀發少女就這麼讓身體橫躺在沙發上,看來她真的打算要睡沙發。雖然她至今的言行令人難以捉摸,不過這個外星人在奇怪的地方卻很守規矩。總之,既然她本人自願這麼做,真尋也沒必要多說什麼。
「嗯,那麼我去睡了。」
「好的,我會好好注意晚上的動靜,請放心。」
「嗯,麻煩了。」
「晚安,祝你有個好夢。」
奈亞拉托提普露出淺淺的笑容,輕揮手掌。
真尋看著這樣的她,關上客廳的燈。
走到二樓回到自己的寢室之後,睡意終於達到頂點。他抱著昏昏沉沉的腦袋倒臥在床上。明天放假實在是太好了,真尋打從心底這麼認為。
今天晚上發生太多事情。被怪物緊追不舍,自稱蠕動之混沌的外星少女出麵搭救,還因為真尋被人口販子盯上所以留下來保護他。對於自稱是普通人的真尋而言,他的腦袋來不及處理這麼多事情。
為什麼盡管如此,自己還是能夠如此接受現狀?這樣的適應速度也太快了。
你被盯上了所以我要保護你;那就麻煩你了——這簡直是一口咬定。由於真尋確實曾經被怪物追著跑,所以知道奈亞拉托提普所說的是事實。
然而,這和接受是兩回事。
即使如此,這樣的疑心也無法戰勝睡魔。
真尋絲毫沒有反抗逐漸沉重的腦袋,放手任憑意識遠去。
***
聽得見啾啾的鳥叫聲。
確認聽見鳥叫聲的瞬間,真尋緩緩張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天花板。由於已經看了十幾年,連斑駁的紋路都已經烙印在眼底。
接下來感覺到的,是包覆著身體的柔軟觸感,這種感覺來自於最近才鬆洗幹淨的棉被。即使才剛送洗,自己起居時的體味依然殘留在棉被裏,這一點令人感到不可思議。這應該與業者的清洗方式無關,而是必然的結果吧。
此時真尋終於確實感覺自己從睡夢中清醒,自覺清醒的這段過程真是有夠久。
他就這麼躺在被窩裏做個深呼吸,並且伸展身體活動筋骨。接著他看向時鍾,時間是早晨六點,這是真尋平常起床的時間。他以非常緩慢的速度起身,避免對身體造成負擔。
鑽出被窩拉開白色的窗簾,日光便射進室內。今天的天氣也很晴朗。雖然不知道是否是這個原因,但小鳥們充滿活力,甚至隔著窗戶都聽得見鳥叫聲。
優雅又理想的清晨風景。
腦袋像是今早藍天一樣清澈的真尋開口說道:
「唔,昨天做了一個怪夢。」
「不對不對,請不要逃避喔,那是如假包換的現實。」
「別回答我啦……」
雖然從剛才就位於視線範圍之內,但真尋極力視若無睹。如果隻有視覺接收到情報,依然可以當成是幻覺而棄之不理,但如今聽到對方開口說話,就不得不承認對方的存在。昨天的經曆果然不是夢境,而是實際發生的現實。
「所以真尋,早安。」
「嗯,早安。話說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當然是為了保護真尋可愛的睡臉……更正,保護真尋不被別人襲擊囉!」
「我應該有上鎖才對,鎖住房門。」
「我撬開了。」
奈亞拉托提普若無其事地如此回答。真尋則是感覺早起時的清爽精神,逐漸被黑色的東西以加速度塗抹破壞。
「記得你昨天曾說過,你會遵守隱私原則吧?」
「亨佛萊•鮑嘉不是也在早期電影裏說過嗎?『那麼久的事情我已經忘了』。」
「你為什麼對保護行星的文化這麼熟悉……」
何況既然要進房保護真尋,那麼從一開始就可以這麼做,根本不需要睡在沙發上。真尋一直認為這名少女的言行舉止似乎漫無計劃,她真的打算做好護衛的工作嗎?
即使心中湧出這種疑問,受到保護的真尋也沒有立場抱怨。雖然對方表示這是工作,但真尋直到目前為止並沒有付出任何代價,要是再得寸進尺,會被老天爺處罰的——具體來說,會被昨晚的那種怪物處罰。真尋以這種說法硬是讓自己接受現狀。
「話說真尋,事態變得非常緊急了……」
「什麼?怎麼回事?那種怪物又來了嗎?」
「不,並不是這樣……」
「不然是怎樣?」
聽到真尋如此詢問,少女將雙手放在自己的腹部。
「血糖值下降了,所以我想讓數值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