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淚光在眼眶中閃爍,秀恩不屑的罵道。
我無所謂的攤開手。“起碼是個幸福的笨蛋。”
將忍交給秀恩。
“忍和優就交給你們了。萬事小心。”
“你要去哪裏?”秀恩還是不放心。
“……”
滿地落紅。我吻上忍冰冷的唇。
淚滴化成冰晶,落到他的臉上。
冷月如盤,白雪皚皚在銀色月光下勾勒出一片蒼涼。
寒風凜冽呼嘯,帶來雪花,肆虐在富士山頂。
我躺在白茫茫的雪地上,聽著風唱的歌,是那麼的些悲壯。
勾起嘴角。慶幸日本還有這樣一個適合雪狼生存的好地方。
我的身體已經虛弱到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巨大的疼痛慢慢襲來,雪白的絨毛慢慢布滿全身。這聽起來有些惡心,卻是我自救的唯一方法。
風,蕭蕭而過。
我痛苦的蜷起身子。
月光灑在身上,帶來難以忍受的灼熱刺痛。
我將那枚藍寶石戒指緊緊握在手中,緊到它幾乎要鑲嵌到我的肉裏。
不過幾分鍾,對我來說卻像幾年一樣漫長。
漸漸的,疼痛消失了。
那是一種解脫,更是一種重生。
我望向看空,對著月亮大吼。
啊嗚……
當我完全恢複雪狼本性的時候,我忘記了所有的人和事。
櫻花飛落時,落在忍嘴唇上的吻恍如隔世。
此時,我隻知道:我很餓,需要覓食。
漫漫白雪,一望無際。我拖著尾巴,孤獨地走在富士山上,身後是單色調又冗長的腳印。
銀白色的絨毛在月光下亮得刺眼。那枚藍寶石戒指係在我的脖子上,鎖著“前世”的愛戀。
被風圈起的雪花飛舞在我的身邊,迷離了我銀灰色的眼眸,令我看不清前方的路。
行走了好久,我警覺地停住腳步。
我敏銳的嗅覺聞到了人的氣息。
我繃緊了神經,亮出鋒利的獠牙。毛發直立著,像萬支銀針蓄勢待發。
他慢慢地靠近。腳步在雪中發出咯吱的聲音。
紛飛的大雪中,我隻能看見他的輪廓。
他身形修長,長發飛舞。一襲白衣,比富士山的白雪還要聖潔。
我微迷起銀色的眼眸,瞳孔慢慢收縮。呲牙咧嘴,發出野獸應有的戒備聲。
他的手指輕輕劃動,雪花聚在他的掌心,水注一般的能量將我籠罩。
我隻覺得身體好冷,冷到心裏,將血液凍結。
再也無力支撐,我倒在雪地上,細喘著。
他蹲在我身旁。修長的手指摸著我銀色的毛發,直到碰到我脖子上那顆藍色戒指,他的手指突然停住了。溫柔的捧起我的臉,他俯身親吻我的額頭。
黑暗一點點遮蔽了月亮,圓月開始有了殘缺。
他的手指輕動,放在我的唇邊,將溫熱的液體一點點滴入我的口中,伴著腥味,帶著能量。
我漸漸的恢複些人的意識。我用盡力氣睜開眼睛看清他,朦朧中,他笑得溫柔。
“你……是誰?”聲音沙啞,如同野獸的咆哮。
“來逮你的獵人……”漸漸暗下的月色中,他笑得邪佞。
他沒有獵槍,卻可以輕而易舉的將我虜獲。
在他溫暖的懷中,我睡著了……
我想,我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因為隻有他,才能在這個時候出現。也隻有他,能讓我安心的依靠。
黑暗完全遮住了月亮。
月食來了。
午夜。
風不再刮,雪也不再下。
山洞潮濕。
汗,浸濕了我的衣服。
他緊緊將我攬在懷中,修長的手指撥開被我散落的黑發。他的懷抱永遠是那麼溫暖——家的溫暖。
他銀灰色的眼眸噙著笑容,嘴角慢慢勾起優雅的弧度。
“醒了?”他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
“嗯!”依舊虛弱的我輕聲問:“你怎麼會來?”
他溫柔的微笑。
“丫頭,你讓我擔心了。”
白發垂肩,篝火照著他英俊的臉龐。白色的袍子披在他的身上,潔白得讓人無法直視。
“為什麼不回家?”他終於開口質問我。
我抿嘴不語。目光有些驚慌,逃避他的注視。
“為了他?”他挑眉。
我點頭。他卻譏諷的嗤笑。
“天真的孩子。”
不祥的預感席上心頭。我皺眉:“你知道了什麼嗎?”
“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嗎?”他反問。
的確。一隻活了上千年的狼人,這個世界,還有什麼事可以瞞得了他呢?
“他現在好嗎?”我忐忑不安。
“不好。”他回答。他從來不會騙我。
“我要回去救他。”撐起疲憊的身體,我倔強的說。現在的我,滿腦子都是佐藤忍。
“坐下。”扶著我搖晃的身體,他冷聲命令道。
火焰在風中搖晃。他寒著臉。
他很少和我發脾氣的,此刻卻如此冷漠的命令我。
若是往常,我一定會任性的掉頭就走,不過這次我不能。因為他不僅是我的父親,也是狼族偉大的王。作為女兒,我可以向他撒嬌耍賴。可是作為他的臣下,我隻能服從。
此時,他是我的王。
我麵無表情的坐在他身邊。
他轉身麵對我。勾動手指。默念。
紅色的光速從他手中溢出,一股腦全部灌進我的額頭。
能量一點點彙集。我覺得自己就像一隻氣球,越來越充實飽滿。
片刻。我的身體像重生一般輕盈,並且充滿了力量。
我睜大眼睛,訝異的看著他。
依舊是我熟悉的溫柔的微笑。
“為什麼不讀他的心思?”他問。
“因為想做一個正常人。”
他拍了下我的額頭。
“你本來就不是人。”
我皺眉。做人做久了,聽到這樣的話似乎很不爽。
“他……”我猶豫,不知如何開口。
“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又是那句話。
咬著下唇,深吸口氣,我還是問出口了。“可以告訴我怎麼回事嗎?”
他沉默很久。我有些慌了。結果很不好嗎?
“既然你想知道答案,就應該自己找。”他淡淡的說。“身為狼人,生命是漫長的。你也說過,你不會為短短的幾十年浪費感情,為什麼又愛上了佐藤忍?他值得你這樣付出嗎?”
“你也愛上了母親。”狼人可以生存上千年,短暫的愛戀會給狼人留下痛苦和遺憾,可是愛情來的時候,有誰能躲得過呢?
“我會和你母親共同死去。”提起自己愛的人,他的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我的目光突然閃亮,微笑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我也是這麼打算的。”
他起身,走到洞口。
“在狼族的‘本月’很少見到月食。丫頭,你真的很特別,也很幸運。”他有些驕傲的看著我,就像欣賞一個完美的作品。
我微微一怔,突然覺得他老了。
盡管他英俊挺拔得就像二十幾歲的小夥子,可是在那年輕容顏的背後,卻藏著一顆蒼老的心。
“現在回去應該會得到你尋找的答案。”他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寵溺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