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裏竟然無人,蠟燭倒是點上了!他也沒繞到後堂看看,直接走到擺放供品的桌子麵前,拿起一個饃饃便吃了起來。
“怎麼是你!”老道長推開門,一見是他,倒是怔了一下,“貧道還以為你被那狐狸精害死了呢!”
“哼!”陳大勇冷哼一聲,也不理道長,又從供盤裏拿出一個蘋果,大口一啃,半個蘋果進肚了。
“你怎麼吃這個!這是供品,現在不能吃!”老道吹胡子瞪眼地說道。
“我餓了!”說完又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整個蘋果都吞進了肚,不對,核吐出來了!他又伸手取個蘋果。
老道本想上前攔阻,但見陳大勇目露凶光,白森森的牙齒嚼著蘋果,臉上卻是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樣子,隻得作罷。
“你怎麼到貧道的道觀來了?”
“還不是因為你!”陳大勇將吃剩的蘋果核扔到地上,“去將軍府捉妖!害得我在將軍府也待不下去了!”
“哦!這件事貧道知道,將軍隻是以為你與那妖怪勾結……”
“我才沒有!”
“我知,我知!你與將軍一樣,受妖怪迷惑都是受害者!待貧道去於他說清楚,還你清白!”
“我不去!我就是要留在你這裏!”憨人認定的事情,一般是無法輕易改變主意的。
老道一想也是,就算解釋清楚,隻怕將軍也要拿他泄氣,小命還是難保!這年頭,唉,人如草菅啊!慈悲心一起,便也不再強求了!“那你便在此觀留宿一晚好了!待明日貧道送你些盤纏,回鄉下去吧!”
“我說了,我就留在你這裏,哪也不去!”陳大勇倔脾氣上來了,就地一坐,想想不對,伸手將旁邊跪拜的蒲團拿過墊屁股底下,雙臂前胸一握,瞪著老道,大有你奈我何的架勢。
老道氣得吹胡子,隻可惜短了些,最後一歎,“罷了!罷了!你心誌早已被那妖孽所迷,貧道就不與你計較了!待貧道收了那妖怪,你自然便恢複正常了!”
奇的是,這次陳大勇竟然沒有反駁道長的話,隻靜靜盤腿坐在蒲團上。
見他不吭聲,老道又是一歎氣,“你還未吃晚飯吧!別吃供果了,隨貧道到後邊去吃晚飯吧!”
“好!”他憨憨地立即站了起來!
吃罷了晚飯,陳大勇看了看冷清的道觀,這才說道:“怎麼隻有你一個,其他道長呢?”
“哦!都被貧道打發走了!狐狸精向來狡猾,睚眥必報!這次與她交手才發現,那妖怪道行高深!我既然傷了她,以狐狸的本性定然會來報複於我!貧道不想傷及無辜,隻能讓他們去別處暫避一時,等……”
“其他道長難道不會捉妖嗎?”陳大勇突然問道。
“收拾一般小妖倒是可以!但對付像九尾火狐這般凶悍之物,此觀除了貧道之外,倒也沒有第二人了!”
陳大勇悶聲吭氣地想了半晌,突然對老道說道:“那我留在道觀做雜活好了!挑水劈柴做飯都難不倒我!”
“這……”
“就當給你做工,償還欠你的銀子好了!我不會欠錢不還!”
“那……好吧!”老道點了點頭,反正觀裏的確有許多雜活要幹,他跟妖孽待了數天,竟毫發無損!想來身上定帶有奇物才是,讓他留在觀裏,也不怕那狐狸精傷他性命!
見道長點頭答應,陳大勇心中一喜,立即站起身道:“道長,那我現在就刷碗去!”然後拿起桌上吃剩的空碗,樂顛顛地走了出去。
老道笑歎:“唉!真是個憨孩子!”
卻不知陳大勇心裏轉的卻是另一番心思:如果她來找道長尋仇的話,豈不是又能見到她了!心裏高興著。
反正他來道觀的真正目的,便是擔心,若是道長不放棄一直追殺她怎麼辦?他要留下來!直至確認她真的安全了再離開!
睡夢中,突然間覺得有人打他的頭,好痛!心中一怒,驀地睜開了眼睛。
“婆娘……”
“噓!”舒顏示意他噤聲,笑意盈盈地站在床頭。
陳大勇撲通由床上坐了起來,也忘了避嫌,一把抓住舒顏的手,激動地道:“真的是你!太好了!我聽說你的替身被道長變成尾巴了!正替你擔心呢!你沒事吧!”
舒顏眼睛一眨,便道:“怎會無事呢!雖是替身,卻也是我的心血幻化而成!這兩日我的心口一直在痛!”
“痛!那怎麼辦?快找郎中看看啊!”
“笨!我又不是凡人!郎中又怎麼能診斷出來?”她嗔笑道。
“那怎麼辦?還痛嗎?”擔憂地看著她心口的位置,下意識地想去幫她揉揉,又覺不妥,才不甘心地放棄。
“其實……有一個辦法能治!”舒顏佯裝不經意地說道。
“什麼辦法?”他急問。
“隻要尋回那條尾巴就行!”
“尾巴!在哪裏?我去幫你找回來!”性子太急,這就想衝出屋去,幸好,被舒顏攔住了!
“就在那老道的房內!”
“我這就去!”
“等一下!”怎麼愣頭愣腦的,“老道將它放在黑色木匣裏了,上麵封著鎮紙,你撕下即可……還有,要偷偷的,別被他發現了!”
“好!”他點頭,忽地想到一件事,“我幫你,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舒顏眸光一閃,問道:“什麼事?”
陳大勇咽了一下口水,猶豫了一下,這才結結巴巴地說道:“你……別找道長報仇了!所謂那個什麼……冤家易解不易結!等我將尾巴拿回來後……你與道長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好不好?”
舒顏表情奇怪地望了他一會兒,忽而一笑,“好!聽你的!相公!”
一聲相公,瞬間便把陳大勇的臉叫紅了,別扭地說道:“我才不是你相公!”
“那你還婆娘、婆娘地叫我!”
“我……”
“我叫舒顏!以後就換我顏兒好了!”
陳大勇神色暗了一下,“舒……姑娘!”
舒顏笑道:“怎麼一下子變得這般生疏了!叫我顏兒!”
不知為何,陳大勇臉色一沉,側過頭去,仍是倔強地低聲說了一句:“舒姑娘!”將軍叫過的名字,他才不會叫。
舒顏眨了眨眼睛,這憨子又怎麼了?“好好!你想叫什麼便叫什麼吧!時辰也不早了!這道觀裏法器太多,待的時間久了,還真是渾身不舒服……我先離開了,你拿到後,就去那日我們夜宿過的山洞找我!”
“好!”他點頭答應,戀戀不舍地看著她的身影在他麵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