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將軍麾下的軍隊遵循公孫無彥的命令,收回軍事基地洛維城。
軍隊的領軍大將坐在黑色的駿馬之上遙望著一片死寂的洛維城,馬鞭一揚,意氣風發。“傳本將軍令,全速前進!天黑之前必須要把城內的屍體都收拾幹淨!”
事實上,被收拾的卻是浩浩蕩蕩的這七千人馬。
軍隊一進入無雙城,身後的城門就像被某種神秘地力量一推,轟隆隆一聲拉長的巨響,自動關上了。
領將莫名覺得背後涼颼颼的極不舒服,衝手下的士兵喝問道:“誰關的城門?本將有叫你們關城門嗎?”
眾士兵麵麵相覷,茫然不知所措。因為誰都沒有去動那城門,也不可能動那城門。離城門最近的一個士兵,也要距門兩丈遠。而且這時候,空氣安靜地懸浮著,並沒有起風。
一士兵戰戰兢兢地開口道:“將軍,該,該不會是有鬼吧?你看,這裏這麼多死人!”
“不要胡說!”領將厲聲嗬斥道,心裏卻有些發毛。老天保佑,可千萬別是那些東西啊!要知道,他最怕那種飄來飄去來無影去無蹤的東西了。
“唉,不是鬼,是神仙啦!”空無一物的空氣中傳來懶洋洋的抗議之聲,隨之一青衣男子憑空出現在領將馬前,臉色頗為不悅,“居然說本王子是鬼!真是沒見過世麵!”他撮起手指吹了個口哨,領將身下的駿馬一聽那清脆的短嘯就極度不安地嘶叫起來,然後身體猛然一躬,奮力一甩,把馬背上早已嚇得麵無人色的領將摔倒在地上。
領將驚恐萬分,聲音顫得像要隨時折斷在空氣之中:“你……你……是誰?”
青衣男子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嗔怒道:“不是說了是神仙了嗎?看我長著麼帥就知道了嘛!”說著又打了個響指,對著城中遍地的屍體喊道:“各位父老鄉親們!是時候該起來啦!”
下一刻,發生了讓這七千鎮國將軍的虎狼之師集體毛骨悚然、手足冰涼的一幕。
方才還靜如死水毫無聲息的“亂葬崗”,突然從四麵八方傳出刀劍出鞘的鏗鏘之聲,而那一個個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屍體,突然一個個魚躍而起,手舉利刃,虎視眈眈。
領將駭得連一個音節都無法發出,躺在地上徹底失了魂。
腦中隻餘一個意識,詐……詐屍了!中……埋伏了!
此時皇宮之中,卻是張燈結彩,一片喜慶。
皇帝下旨今日要立後,立剛選中的舞娘蓮瑟。
蓮瑟身著上等雲錦縫製的繡著金色祥雲與鳳凰的大紅喜袍,如緞的青絲繞成繁複的發髻,發髻上麵插著象征著後位的鳳簇芙蓉金步搖----整個人嬌美華貴得像一朵豔絕的牡丹。
公孫無彥身著玄色麒麟錦袍,負手站在她身後。今夜之後,他醞釀了已久的大計,終於是要成真了。
蓮瑟封後,無疑是個意外的驚喜,原本計劃之中舞娘出身的蓮瑟最多封妃,萬沒想到那個好色的皇帝竟會對蓮瑟恩寵至此,直接封後,這無疑會讓計劃的執行更為順利。
“蓮瑟,不愧是本將軍最看好的幹將!今日是絕對不會出錯了吧?”公孫無彥隨口一問,其實早是成竹在胸,帝位在望。
“當然不會。”蓮瑟也是隨口一答,然後曖昧一笑,傾國傾城。
立後大典豪華而隆重,宴請了所有的後宮妃嬪文武大臣。
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中,紅燈高照,觥籌交錯,歡聲笑語,歌舞升平。
似乎是普天同慶的喜悅。
然而在這份外表盛大的喜悅之後,掩藏的,卻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公孫無彥看著頭頂高高懸掛,熊熊燃燒的紅色火焰,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很快,這燈將變成白色。
立後的當晚,三更天的時候。宮裏傳出噩耗,皇上駕崩。
龍床前,年輕的太子一身縞素,跪在地上泣不成聲:“父王……父王……”
還披著大紅喜袍的新皇後蓮瑟拍了拍太子的肩膀,安慰道:“別哭了,你該慶幸你父王不是被公孫無彥害死而是壽終正寢。節哀順變吧,別忘了我們還有大事要做。”
第二日辰時,新封的皇後娘娘蓮瑟在後妃向來不踏足的正大光明殿內宣讀先帝遺旨。
遺旨大意是因為太子外出未歸,所以先由鎮國將軍作為攝政王處理政事。
這條遺旨有違先例,太子已經成年,何來攝政王一說?
眾大臣心其中必有疑竇,卻沒人敢提出一句異議。
“臣叩謝先帝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公孫無彥從蓮瑟皇後手中接過詔書,麵上卻毫無喜色,心下更是大為詫異。
攝政王,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蓮瑟,你這是什麼意思?”公孫無彥傳音道。
蓮瑟一身純淨的白緞長裙,空穀幽蓮般從容淡然地接受公孫無彥灼灼的逼視,“我在等。”
“等什麼?”
“攝政王不也在等嗎?一個名正言順的帝位。”
公孫無彥一愣,隨即展顏。果然是蓮瑟,修煉了千年在弱水中生存下來的妖,所想所及,總不給對方留轉還的餘地!
“好!我等!反正也不過幾天,那邊就該有消息了。”
遺詔上有曰,若是半月之後太子不回宮即位,那麼將由攝政王取而代之,即位稱帝。
潛伏已久的大變,即將讓天下風雲變色。
蘇婼昏昏沉沉地睡著,渾然不覺時間過去了多久。